5060午夜毛片
5060午夜毛片
老张头今年六十八,半夜总睡不着。他不是不想睡,是心里有东西硌着。那东西像个生了锈的铁盒子,锁在记忆最深的角落,钥匙早丢了。有时候半夜醒来,黑漆漆的屋里只有电视机电源指示灯那个小红点,幽幽地亮着,像只独眼看着他。他就想起年轻那会儿,在厂里当放映员的日子。
那是个不一样的“午夜场”。不是现在年轻人手机里一点就来的那种。七十年代末,八十年代初,厂里文化宫一个月能放一两回电影,那就是天大的事儿。片子是上级配发的,翻来覆去就那几部战争片、样板戏。年轻人看得台词都能背了。可有一回,不知从哪个兄弟单位辗转弄来一部内部参考片,说是“批判用”的。片名早忘了,只记得海报上的字都褪了色。消息像长了翅膀,当晚文化宫挤得水泄不通。
老张是放映员,得提前试片。那天下午,他一个人待在放映室,胶片吱吱呀呀地转动,光束投在空荡荡的白墙上。放的什么内容?他现在回想起来,其实挺普通的,无非是些外国的生活场景,男女主人公在河边散步、说话。可那时候,银幕上姑娘的裙子颜色那么鲜亮,说话的神态那么自然,跟平日里看的片子完全两样。那一束光里,好像装着另一个活生生的、有温度的世界。他坐在机器后面,心里怦怦跳,感觉自己像个偷窥者,又像个发现了宝藏的探险家。
真正的“午夜”是在片子正式放完之后。散场了,人走光了,地上满是瓜子皮。几个要好的年轻工友不肯走,围着老张,递上皱巴巴的烟。“张哥,再……再放一遍呗?就放河边那段,我们还没看仔细。”他们的眼睛在黑夜里发亮,那里面有一种纯粹的、饥渴的好奇。不是为了看什么“毛片”,是为了看看“别人是怎么活的”。老张拗不过,也或许是心里那点同样的东西被勾了起来。他重新装上胶片,机器再次转动。那一小段画面,在午夜空荡的礼堂里,又活了过来。没人说话,只有胶片运转的沙沙声,和几个人静静的呼吸。
后来时代变得快,录像厅、痴颁顿、互联网,世界一下子打开了。那些曾经需要屏住呼吸、在午夜秘密共享的东西,变得唾手可得,甚至泛滥成灾。可老张觉得,味道不对了。那种在匮乏之中,对一束光、一段陌生生活的集体凝视和悸动,消失了。现在什么都容易,容易得让人心里发空。
前几天,孙子来家里,用他的笔记本电脑捣鼓什么。老张瞥了一眼,屏幕上花花绿绿,晃动的人影让他头晕。孙子赶紧合上盖子,表情有点尴尬。“爷爷,那什么……我学习呢。”老张没说话,只是笑了笑。他想起自己年轻时,在放映机后面那份同样慌张的、生怕被人发现的心情。时代的外衣换了一件又一件,可青春里那点对世界笨拙的窥探和好奇,好像从来没变过。
半夜又醒了。老张索性坐起来,不开灯。他突然有点明白,心里硌着的那东西是什么。不是某部具体的片子,而是那个年代特有的“文化记忆”。一种在精神相对贫瘠的土壤里,人们对更丰富信息的本能渴望,以及分享时那种带着忐忑的亲密。那卷斑驳的胶片,那个午夜的礼堂,那几个工友发亮的眼睛,共同构成了他这代人精神世界的一次“秘密放映”。
窗外的城市灯火通明,霓虹灯的光渗进屋里。老张想,现在每个人面前都有一块小小的银幕,二十四小时不落幕。获取信息太容易,反而让“等待”和“分享”的滋味,成了真正的奢侈品。他怀念的,或许就是那份笨拙的、集体的“观看”仪式,以及那束穿过黑暗、承载着无限想象的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