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从卧室肠到阳台》如如
《从卧室肠到阳台》如如
如如盯着卧室那面白墙，已经整整发了十分钟的呆。阳光从窗帘缝隙里挤进来，在墙面上切出一道明晃晃的线，灰尘在那道光里跳舞。她忽然觉得，这卧室像个精致的笼子，软床、衣柜、梳妆台，一切都太规整了，规整得让人喘不过气。
“不行，得动一动。”她心里有个声音说。这念头来得没头没脑，却异常固执。不是大扫除，也不是换家具，她就是想……改变一下空间的“流向”。好像屋子里的气都被困住了，凝滞在角落。
一切是从挪动那个笨重的床头柜开始的。它靠着那面空墙，年复一年，底下压出的印子颜色都比旁边的地板浅。如如费了老劲把它推开，地板发出“吱呀”一声叹息，露出底下积攒的绒毛和一小片干燥的灰尘。就这么一挪，那片原本被遮挡的墙面露了出来，墙上竟有一小块因为晒不到太阳而显得格外阴郁的印记。光，此刻终于能完整地铺洒上去了。
这个小小的胜利鼓舞了她。接下来是沙发，那个占了大半个卧室的米色庞然大物。她从来没想过它能被移动。可当她把靠垫全扔到床上，咬着牙，用整个身体的力量去推它时，沙发脚摩擦地面，发出沉闷的声响，竟然真的缓缓滑开了。原本沙发背后的空间，现在豁然开朗。从这里，能直接看到通往阳台的玻璃门。
“空间流动”这个词，突然撞进了如如的脑子。她之前总觉得家居摆设是定死的，现在才明白，不动，就是一潭死水；动起来，风和水才能进来。她像着了魔，开始规划一条看不见的“通道”。从床角出发，绕过重新安置的懒人沙发，擦过现在紧挨着衣柜的书桌侧面，笔直地通向那扇玻璃门。
过程当然不顺利。书桌比想象中重，推了一半卡在地毯边缘，进退不得。如如一屁股坐在地上，看着眼前的狼藉，有点想笑，也有点想放弃。但回头看看那片已经被改变的区域，光线路径完全不同了，清晨的阳光能一路从阳台门斜射到床头。那种明亮，带着生机。
歇了口气，她爬起来，找了块硬纸板垫在地毯边缘，终于把书桌推到了预想的位置。最后一步，是清理阳台。那才是真正被遗忘的角落，堆着几个空花盆、一把旧椅子和一些杂物。她把杂物归置，把花盆移到栏杆边，那把旧椅子擦干净，摆在了靠窗的位置。
当最后一片落叶被扫进簸箕，如如站在卧室中央，回望自己的“工程”。一条清晰、通畅的路径出现了。从卧室最幽深的角落，到此刻敞亮的阳台，中间再无阻隔。她沿着这条自己创造的“通道”走过去，推开玻璃门，午后的风毫无阻拦地涌进来，穿过整个卧室，带动了书桌上的一张纸，飘飘悠悠。
她坐在那把旧椅子上，看着外面。楼下的树，远处街道上移动的小车，天空缓慢飘过的云。风拂过汗湿的额头，很舒服。原来不需要砸墙装修，只是让屋里的东西“流动”起来，给光和风让出一条路，感觉就全变了。卧室不再是个封闭的盒子，它通过这条“通道”，和阳台、和外面的世界连成了一片。
如如想，也许困住人的从来不是空间的大小，而是视野的阻隔。当你亲手推开那些习以为常的障碍，哪怕只是移动几件家具，一条新的路，一种新的生活气息，就会自己走进来。她眯着眼，感受着这股在室内终于流动起来的空气，心里那点莫名的郁结，好像也随着风，被带出去好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