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树初中生500元3小时电话,学生叁小时通话费五百元
那个周末的意外账单
手机屏幕亮起时,小卓玛正喝着阿妈煮的酥油茶。看到话费余额提醒的红色数字,她手里的木碗差点摔在地上——这个月的话费竟然要五百多块。阿爸接过手机眯着眼看了好久,帐篷里只剩下牦牛粪火堆噼啪作响的声音。“你给同学打电话了?”他问得小心翼翼。
小卓玛咬着嘴唇点头。上个周叁,县城中学组织了与省城学校的线上交流活动,她认识了在昆明读书的晓琳。那天活动结束后,两个姑娘又偷偷用班主任的手机聊了会儿。信号断断续续的,她们扯着嗓子喊话,从数学题聊到偶像明星,从草原的星空说到春城的鲜花。谁都没留意时间,直到班主任来催着熄灯。
青色山脉在窗外绵延,小卓玛望着远方的雪山轮廓发呆。她想起晓琳说昆明地铁像地下宫殿,想起省城图书馆有七层楼高。这些画面在她脑海里转啊转,让她第一次觉得牧场的夜晚有些安静得过分。
阿妈默默往火塘添了块干牛粪,忽然说起前年村里装信号塔时的热闹。那时全村的男人都去帮忙抬设备,妇女们端着青稞酒在路边唱歌。信号塔立起来那天,乡长说这座铁架子能让孩子们看见山外面的世界。
帐篷帘子被风掀起一角,隔壁传来电视剧的对白声。小卓姆攥着那部屏幕裂了的旧手机,突然想起上个月通信公司来学校做活动,穿着西装的经理说过有种套餐很适合他们这些住校生。当时她和同学们光顾着传阅宣传册上印着的明星照片,根本没仔细听。
第二天清晨,小卓玛跟着阿爸骑摩托车去镇上缴话费。营业厅的藏族姑娘在电脑前敲打键盘,突然笑起来:“叔,您家丫头开通了跨省畅聊包,其实叁小时长途电话根本用不了这么多钱。”她指着屏幕上的套餐明细,“要不我帮您换个合适的套餐?”
回程的摩托车上,小卓玛把脸贴在阿爸厚实的袍子里。风裹着格桑花的香气掠过耳际,她听见阿爸说:“等你考上内初班,往家里打电话可别这么贵喽。”她突然鼻子发酸,原来阿爸早就知道她藏在语文书里的志愿表。
那支屏幕碎裂的手机还静静躺在书包里,但小卓玛觉得它变得不太一样了。当傍晚的霞光给云朵镶上金边,她看见好几个同学都站在操场边的信号最佳处,举着手机和远方的亲人视频。有个初叁年级的学长每周这个时间都会和在外打工的父母通话,他说等攒够钱要买部新手机,让阿妈看清楚高原的星空。
帐篷里的酥油灯轻轻摇曳,小卓玛在作业本背面算了笔账。如果每天少买包零食,两个月就能攒出给晓琳寄特产邮票的钱。她想着该在包裹里放些奶渣还是风干肉,想着要不要把同学们收集的格桑花种子也塞进去。窗外的星河垂得很低,仿佛一伸手就能捞起一把闪光的石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