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领导的漂亮的妻子》4
《领导的漂亮的妻子》4
办公室的空调嗡嗡响着，老张盯着电脑屏幕，心思却飘到了上周的那场饭局。李局长的夫人就坐在他对面，穿着一件素色的旗袍，正微笑着给旁边的人斟茶。他当时心里就咯噔一下，这气质，跟单位里传的那些风言风语，压根就对不上号。
“想什么呢，老张？”隔壁工位的小王探过头，压低声音，“听说昨天李夫人来单位给局长送落下的文件，不少人又看直了眼。”老张回过神，端起茶杯抿了一口，有点烫。他想起自己以前，好像也跟着大伙儿瞎琢磨过，领导那位漂亮得有些过分的妻子，到底图什么。现在想想，多少有点惭愧。
饭局那次，算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。之前都是远远看着，或者在别人嘴里听说。那天聊起孩子教育，李夫人话匣子打开了，说的不是什么名牌学校，而是怎么跟青春期儿子斗智斗勇，怎么因为他一次不及格，自己偷偷着急上火半晚上。她说这些的时候，眉头微微蹙着，那种真切切的烦恼，装是装不出来的。老张忽然觉得，那层因为“漂亮”和“领导妻子”身份而蒙上的、有点晃眼的光晕，悄悄淡了些，露出底下扎实的生活质地。
后来散席时碰巧一起下楼，老张帮忙按着电梯门。李夫人客气地道谢，随口问了句：“张师傅，您是不是住城东那片？听说最近在修路，早上特别堵吧。”老张一愣，自己确实住那儿，但这琐事她怎么会知道？李夫人笑了笑，解释说她听自己先生提过一句，说办公室的老张最近因为堵车迟到过两回，琢磨着要不要调整一下部门的弹性工作时间。就这么一件小事，让老张站在傍晚的风里，琢磨了好一会儿。
回单位这几天，老张忍不住观察。他发现局长桌上那个有些年头的紫砂杯，杯口有个小缺口，一直没换。有次中午食堂吃饭，听司机小刘无意中说起，那杯子是李夫人很多年前送的，局长一直用着，说顺手。还有，局长偶尔会带一个普通的便当盒，里面的菜式简单却搭配得仔细，偶尔还能看见煎成金黄色的荷包蛋，边上用番茄酱点个小小的笑脸。这些小得不能再小的细节，像一块块拼图，慢慢拼出另一幅画面。
这和他过去想象中的那个模糊的“漂亮影子”完全不同。过去，这个形象仿佛被搁在一个高高的、精致的展示架上，标签上写着“领导的配偶”，大家只远远观赏，附带各种猜测。而现在，这个形象走了下来，有了温度，会操心堵车，会为孩子成绩发愁，会给丈夫的旧茶杯续水，会在便当上画个幼稚的笑脸。这些家常的举动，像流水一样，日复一日地打磨着那份惊人的美貌，让它不再那么有距离感，反而透出一种更结实、更耐看的光泽。
下午开会，李局长布置任务，雷厉风行。但老张注意到，局长说到某个需要家属支持的环节时，语气不自觉地柔和了那么一瞬，虽然很快又恢复了平时的果断。那可能连百分之一秒都不到的停顿，没逃过老张的眼睛。他突然明白了点什么。外表的吸引力或许像一扇华丽的大门，能引人驻足观看，但真正让人长久停留的，是门里的烟火气，是那些只有身边人才能懂的、琐碎而坚实的默契。
下班铃响了，老张收拾东西。手机一震，是妻子发来的消息，问他晚上想吃什么，顺便抱怨楼下超市的排骨又涨价了。他低头笑了笑，回了句“你定，买条鱼也成”，然后关上了电脑。走出办公楼时，他觉得自己之前那些隐隐约约的好奇和猜测，挺没意思的。人家的日子，是人家一天天过出来的，那些扎实的、暖烘烘的内容，哪是外人能轻易看透，又哪是“漂亮”两个字能概括得了的呢。风吹过来，挺舒服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