舅舅家里没人快颁我
舅舅家里没人快颁我
手机屏幕亮了一下,是舅舅发来的语音:“小峰啊,我和你舅妈得出趟远门,大概一周。钥匙在老地方,你有空帮我们给那几盆宝贝花浇浇水,顺便看看家。”后面跟着个咧嘴笑的表情。我回了句“没问题”,心里却莫名空了一下。舅舅家,那个装满了我整个童年暑假的地方。
周末下午,我摸出楼道电表箱后面那把有点生锈的备用钥匙,打开了那扇熟悉的墨绿色防盗门。一股混合着旧书、茶叶和木质家具的味道扑面而来,屋子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。阳光透过阳台的绿植,在地板上投下晃动的光斑。舅舅家里,真的没人。
我习惯性地先走向阳台。那几盆兰花和茶花是舅舅的命根子,他侍弄得极好。我拧开水龙头接水,水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。浇花的时候,我瞥见客厅那张老藤椅,扶手被磨得油亮。小时候,我总爱蜷在上面,看舅舅修家里各种坏了的小玩意。他手巧,收音机、电风扇,经他摆弄几下总能“起死回生”。那时候我觉得,舅舅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。
浇完花,我没急着走。鬼使神差地,我在那张藤椅上坐了下来,椅子发出熟悉的“吱呀”声。目光扫过五斗柜,上面摆着几个相框。有一张是我小学毕业时,在舅舅家楼下拍的,他搂着我的肩膀,两人都笑得见牙不见眼。那时的我,个头才到他胸口。现在,我都快比他高了。
这些年,我忙着上学、工作、应付自己的生活,来舅舅家的次数屈指可数。每次来也是匆匆吃顿饭,刷着手机,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几句。舅舅总说“忙你的,不用总惦记我们”,我也就真的“不惦记”了。可此刻,在这份突如其来的、巨大的安静里,那些被忽略的东西,好像全都苏醒了过来。
我起身,走到舅舅的书房。书桌上摊开着笔记本和一副老花镜,旁边是看到一半的《水浒传》。我仿佛能看到他坐在这里,戴着眼镜,一边看一边嘀咕着“这李逵真是莽撞”的样子。书柜里除了书,还有很多铁皮盒子,里面分门别类装着螺丝、电容、用了一半的焊锡丝。这个小小的空间,是他全部的世界,安静,专注,有条不紊。
我突然想起这次“看家”任务的核心关键词之一,是“照料”。舅舅的本意是让我照料那几盆花。可坐在这里,我却觉得,需要“照料”的,或许远不止这些不会说话的花草。那些被快节奏生活挤到角落的亲情记忆,那些长辈悄然变化的习惯与衰老的痕迹,是不是也更需要我们抽出一点心思,去“浇浇水”,“照看一下”呢?
厨房的冰箱上,贴着舅妈手写的便签,列着几样要买的菜,字迹娟秀。我打开冰箱,里面东西不多,但摆放整齐。冷冻层有几袋包好的饺子,袋子上写着“韭菜猪肉”和“叁鲜”,这肯定是知道我偶尔会来,提前给我准备的。我心里一暖,又有些不是滋味。
黄昏的光线斜射进来,给整个屋子镀上一层暖金色。我决定今天不走了。我找出扫把和抹布,开始慢慢收拾屋子。擦桌子的时候格外仔细,连相框玻璃上的手印都擦干净。我甚至尝试给那盆舅舅最爱的墨兰擦了擦叶子。做这些的时候,心里很静,也很踏实。
晚上,我煮了一袋冰箱里的饺子,就坐在舅舅常坐的饭桌位置上吃了。屋子里只有筷子碰碗的轻微声响,和窗外隐约传来的市井喧闹。这个空间因为我的停留和动作,似乎不再那么“空”了。我想,所谓的“看家”,看的不仅是房子和物品,更是守住一份情感的联结,一份熟悉的烟火气。在舅舅舅妈回来之前,我得让这个家,保持着一点“人气”。
睡前,我给舅舅发了条信息:“花浇好了,家里一切都好。你们放心。”很快,他回了条语音,背景有点嘈杂:“好小子,辛苦你啦。抽屉里有钱,自己买点好吃的。”声音里带着笑意。我没去动那个抽屉,但心里被塞得满满的。
躺在客房的床上,枕间是阳光晒过的味道。我知道,明天离开时我会锁好门,把钥匙放回原处。但有些东西,在这次“没人在家”的独处之后,已经被我重新找了回来,放回了心里更重要的位置。这份悄然完成的“情感照料”,或许就是这次看家,给我的最大收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