爽好舒服被填满老翁
爽？好舒服？被填满老翁
老李头蹲在自家院门口，眯着眼，咂摸着嘴。路过的邻居瞧见了，打趣道：“李大爷，琢磨啥美事呢？一脸舒坦。”老李头嘿嘿一笑，不答话，只是把手里那只油光发亮的紫砂壶又凑到嘴边，抿了一口。那茶，不烫不凉，温润地滑过喉咙，一路暖到胃里。
你说这“爽”字，咋写？一边是“大”，一边是四个“齿”。老李头没念过多少书，但他觉得，这字儿有意思。不是那种大起大落、轰轰烈烈的快活，倒像是…像是心里头那点皱巴巴的地方，被什么东西给熨平了，舒展开了。他这把年纪，啥没经历过？年轻时下地干活，累得骨头散架，咕咚咕咚灌一瓢井水，那叫一个痛快，那是身体上的“爽”。可如今，这“舒服”劲儿，不一样了。
儿子闺女都在城里，忙。电话里总说：“爸，缺啥不？给您买！”“爸，少干点，享享清福！”老李头嘴里应着“啥都不缺”，可心里头，总觉得空落落的。院子不小，屋子也宽敞，可一个人转来转去，脚步声都有回音。那感觉，就像个没装满的米缸，晃荡起来，声音听着心里发虚。
转折是打哪儿开始的呢？好像是社区搞了个什么“老伙伴”计划。起初老李头嫌闹腾，不想去。架不住居委会小张叁番五次来请，抹不开面儿，去了。去了才发现，一屋子老头老太太，下棋的，唱戏的，摆弄花草的，热闹。他没啥特长，就会摆弄几样老工具，修修小板凳，箍个木桶。没想到，几个老伙计挺感兴趣，围着他看。他一边手上忙活，一边嘴上念叨这榫卯怎么对，这木料怎么选。看着那些老家伙们听得入神，眼里有光，他忽然觉得，那空荡荡的心窝子，好像被什么东西，一点点填上了。
不是钱，不是物。是一种…被需要的感觉。对，就是这个词儿，被需要。原来自己这身老手艺，这把岁数积攒的点滴见识，还不是废铁一堆。能帮对门王老太修好她老伴留下的藤椅，能教隔壁老赵头怎么把兰花养活，能在大家唠嗑时，讲两句过去年景里的实在道理。这点点滴滴，就像细细的沙，流进心里那个空米缸。
现在他懂了。真正的“舒服”，不是躺着不动，万事不操心。而是心里头那份踏实感。知道自己还能干点啥，还能帮点忙，还能和这个世界，和身边的人，有点实实在在的牵连。这份充实，不声不响，却把日子撑得满满的。就像他手里这把紫砂壶，天天用，天天养，茶水滋润着，人的手温呵护着，日子久了，才有了这层温润透亮的光泽，这叫“包浆”。人心，大概也得靠这点日常的、有用的“滋润”，才能养出那份踏实的、舒坦的光彩来。
夕阳西下，余晖给院子镀了层金。老李头站起身，拍拍裤子上的灰。他想起明天约好了要去给活动室修那扇吱呀响的门。拎起他的小工具箱，脚步不紧不慢。那身影，看着不咋壮实，却透着一股子稳当。缸里满了，人就不慌了。这滋味，大概就是一个老翁，被生活温柔填满后，最真实的“爽”与“舒服”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