先の欲求不氦仕上律慈
先の欲求不氦仕上律慈
这标题看着有点怪,对吧?像是打翻了字盘,又像是某种密码。其实啊,它恰恰描摹了我们心里常有的那种状态——总觉得前头有什么更好的东西等着,手头的事却总也做不完、做不满意,心里头乱糟糟的,既渴望又疲惫。那种感觉,就像隔着一层毛玻璃看风景,模糊不清,却总觉得玻璃那边更亮堂。
我们好像都活在一个“先”字里。“先”把手头急事忙完,“先”达成某个目标,“先”熬过这段日子……那个想象中的、更好的“以后”,成了支撑现在的全部理由。可那个“以后”真来了,往往发现也不过如此,新的“先”又在前头招手了。欲望永远跑在前面,我们追得气喘吁吁,手边正在进行的事,倒像成了临时将就的草稿,潦草,凑合,总想着“仕上”——就是日语里“完成”、“打磨完美”的意思——可总也等不到真正静下心来打磨的时候。
这就引出了我想说的一个词:完成焦虑。这东西比拖延症更缠人。拖延是干脆不动,完成焦虑呢,是东西做了一大半,甚至九成九了,却卡在最后一哆嗦。总觉得不够好,总觉得差点火候,反复修,反复改,就是不肯画上句号。仿佛那个句号一旦落下,自己的价值也就被定论了,怕露怯,怕不完美。于是,很多挺不错的事,就这么烂尾在追求完美的路上。
我认识一位做木工的朋友,他的手艺没得说。有次他做了把椅子,榫卯严丝合缝,造型也雅致。可他就是不交活儿,天天拿着砂纸摩挲,这里觉得弧度欠半分,那里觉得光泽不够润。客户催了又催,他反而更焦虑,最后差点把椅子拆了重做。你看,这就是被“仕上”的执念给困住了。那把椅子,在旁人眼里早已是佳作,在他心里,却永远是个半成品。这种对“完美完成”的执念,有时候恰恰是完成的死敌。
再说说“律慈”这两个字。我把它理解成“律己以慈”。我们对自己,常常是太严苛,太急躁了。定了不切实际的计划,稍有偏离就全盘否定;一次没做好,就给自己贴上“不行”的标签。这哪是自律,分明是自戕。真正的节奏感,或许更需要一点对自己的慈悲。允许事情有个过程,允许自己偶尔的踉跄,允许那个“完成品”带着一点点无伤大雅的小瑕疵。这并非松懈,而是给成长留出呼吸的空间。
生活不是工厂流水线,不可能每个环节都严丝合缝、光洁如新。它更像陶艺师手里的泥坯,在旋转中慢慢成形,带着手温的痕迹,甚至某些偶然的凹凸,才成了独一无二的作品。如果我们总想着下一个会更好,总纠结于眼前这件不够完美,那恐怕永远也体验不到那种从手中诞生一件东西的踏实与喜悦。
所以,或许我们可以试着,把目光从那个永远在“先”的、模糊的欲求上,稍稍拉回来一点。关注当下手里正在塑形的这一块泥坯。给它一点耐心,也给自己一点宽容。完成,比完美更重要;开始了,就比空想强。当你真的把一件事,哪怕带着毛边和手印,稳稳地放在那里,那种实实在在的“完成感”,会反过来滋养你,给你继续前行的底气。这或许就是一种更健康、更结实的内在节奏吧。
说到节奏,这让我想起河流。它从不想着一下子冲到海里,它接受每一道弯,冲刷每一块石头,该快时快,该慢时慢,就这么悠悠地、持续地流着。我们是不是也能找到自己的水流速度呢?不为了那个遥远的“海”而焦虑,而是感受此刻“流动”本身的存在。
标题里那些拧巴的字,就像我们拧巴的心绪。拆解开来,无非是处理好“渴望”、“进行”、“完成”与“自我善待”之间的关系。别让远处的影子,吞没了眼前的光。把手头的事,哪怕小,哪怕简单,有头有尾地做出来。在一次次实实在在的“完成”中,那种虚幻的焦虑,才会像晨雾一样,慢慢散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