爽躁多水快深点两男的
爽？躁多水？快？深点两男的
老张把手机往桌上一拍，屏幕还亮着，照着他那张拧成疙瘩的脸。“这都啥跟啥啊？”他嗓门有点大，隔壁桌吃面的都往这儿瞅。手机上是个视频标题，就我写在上头那串词儿，乍一看跟乱码似的，可播放量愣是窜得老高。
“你说现在这人，都爱看些什么？”老张灌了口啤酒，泡沫沾在胡茬上，“我点进去看了，好家伙，俩大小伙子，在个野水库边上，比谁扎猛子扎得深，憋气憋得久。水花倒是扑腾得挺大，嗷嗷叫唤，完了还互相捶胸口，笑得跟啥似的。”他顿了顿，“可这标题整的……我还以为……”他没说下去，摇摇头。
我拿过他手机，划拉了几下评论区。热闹，真热闹。有跟着嗷嗷叫“牛逼”的，有琢磨“躁多水”是不是说那水库水质混浊还很多的，也有不耐烦催“能不能快点往下跳”的。更多的，是一种心照不宣的起哄，好像这标题就是个接头暗号，懂的都懂，点进来图个乐，看完哈哈一笑，手指一划，下一个。
这味儿，太熟悉了。现在好些内容，不就爱这么干吗？标题弄得云山雾罩，悬念拉满，甚至带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暗示，先把你的注意力勾住。点进去一看，内容可能就是个寻常事，但架不住开头那叁秒的冲击力。流量是拿到了，可心里总像落了层灰，说不出的别扭。
“图个爽快呗。”我叹口气，把手机还他。“生活够累了，刷点东西，不就图个直接、刺激、不用动脑子？‘深点’，‘快’，这些词儿，多带劲啊，直戳痒痒肉。至于内容到底是跳水还是别的，好像反而不那么要紧了。”老张咂摸着这话，没吭声。窗外车流声嗡嗡地响，衬得这小馆子里格外安静。
我想起老家村口的河。小时候，我们也比谁游得远，扎得深。那时候叫嚷的都是“看我这个！”“你不行！”，简单，敞亮，输赢都在太阳底下，在水花里头。现在呢，现在表达个意思，都得裹上好几层糖衣，或者辣椒面，生怕不够味，抓不住人。
这大概就是注意力经济下的一种常态吧。信息像洪水，人人都想冒个头。怎么冒？声音得大，样子得怪，标签得醒目。好好的“两男子比赛潜水”，非得打扮成那副模样，才能挤进你的视线。你说它骗人吧，内容也算如实拍了；你说它实在吧，这标题起的，路走得有点歪。
老张最后结了账，站起身拍拍肚子。“走了，回去看闺女画画去。她画个太阳，就老老实实写个‘太阳’，金黄金黄的，好看。”他这话没头没尾，但我听懂了。那种简单直接的好，那种不绕弯子的表达，好像离我们有点远了。我们看了太多包装，差点忘了东西本来是什么味。
夜深了，我走出馆子。城市灯火通明，每个窗口里，可能都有人对着屏幕，被各种精心设计的“标题”牵引着手指。爽吗？也许有一瞬间。但那种看完之后，心里满满当当、踏踏实实的感觉，好像越来越稀罕了。我们追逐着“快”和“深点”，会不会反而错过了平静水面上，那轮实实在在的月亮？这问题，没有答案，只在晚风里飘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