舟山附近100块钱的爱情,百元情缘在舟山
海风里的百元约定
咸湿的海风吹过沉家门码头,空气里飘着鱼腥和葱油饼的香气。老陈蹲在渔船甲板上修补渔网,手上的老茧磨得尼龙线沙沙响。他抬头望向码头尽头那家“小芳面馆”,霓虹灯管坏了两根,只剩“小面”二字在暮色里明明灭灭。
面馆老板娘叫阿香,五年前从安徽过来投奔亲戚。她那口带着黄梅调的海岛方言,总让常来吃面的老陈想起老家的戏文。今天收网早,老陈揣着还带鱼腥味的一百块钱,照例要了碗海鲜面。阿香舀了满满一勺蛏子,又悄悄多放了两个鲍鱼。
“今天生意挺好?”老陈搓着手指上的创可贴。“还行,就是虾皮涨价了。”阿香擦着围裙上的油渍,忽然压低声音,“明天我儿子学校要资料费...”老陈闷头喝了两口汤,把口袋里迭得方正正的一百块钱推过去:“先拿着,孩子读书要紧。”
这样的场景每月总要发生几次。有时是阿香婆婆生病缺药费,有时是老陈的渔船要换新零件。他们从不说借还,就像潮水涨落般自然。有回老陈醉醺醺地问:“你为啥总找我?”阿香正在剥蒜,头也不抬:“因为整个码头就数你最傻。”
其实叁年前台风天,阿香的屋顶漏得厉害。老陈冒着雨爬上房顶补漏,下来时浑身湿透,却从怀里掏出用塑料袋包得严实的毕业相册——那是阿香最惦记的老物件。从此往后,每次修船回来,老陈船头的缆绳总会多系个红色塑料圈,那是“平安返航”的暗号。
今年开春特别冷,阿香在面汤里多加了两片姜。看见老陈手上的冻疮,她转身从柜台里拿出织了一半的毛线手套。“试试看合不合适?”毛线是拆了旧毛衣重新纺的,带着淡淡的樟木香。老陈把手套凑到鼻尖闻了闻,突然说:“等休渔期,我带你去普陀山还愿。”
前天城管来说要整顿市容,码头边的小摊都要搬走。阿香盯着灶台上炖的鱼汤发呆,老陈蹲在门槛上抽烟。抽完第叁根烟,他起身拍拍裤子:“我在东港看了间铺面,贵是贵点,但离学校近。”阿香搅着锅铲的手顿了顿:“你哪来的钱?”“我把船股卖了半份。”
今天面馆格外安静,只有冰箱的嗡嗡声。阿香把新织的毛衣塞进老陈的行李袋,袋子里还装着止晕药和风油精——明天老陈要跟船去远洋捕捞,这次要去大半年。临出门时,老陈转身往收银台上放了张迭成叁角形的百元钞:“留着交水电费。”
暮色渐浓,阿香追到码头,往老陈怀里塞了罐腌渍的泥螺。渔船的汽笛声里,她忽然想起什么,从围裙兜里掏出个红色塑料圈,轻轻套在系缆柱上。这个寻常的黄昏,没有拥抱也没有誓言,只有海面上碎金般的落日,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。
巷口修鞋的老周摇摇头:“这两个人呐...”他记得清清楚楚,去年老陈悄悄在面馆柜台下装了新空调,阿香则把老陈破洞的救生衣全都缝补了一遍。这些藏在岁月褶皱里的百元钞票,早就不止是钞票了。
夜航船的灯光渐行渐远,阿香回到收拾了一半的面馆。那件织了拆、拆了织的毛衣,终于赶在出航前织好了。她打开装钱的铁盒,把今天这张百元钞单独理出来,和其它叁角形的纸币摞在一起。这些带着海鲜气息的纸钞,正在见证着舟山附近100块钱的爱情,慢慢变成不需要用钱来计算的情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