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霞2017
秋霞2017
那年的秋天来得特别早。刚过九月中旬,窗外的梧桐叶子就急急忙忙地染上了金边。傍晚时分,我总爱在小区里散步,一抬头,就能看见西边天上铺着的霞。不是夏天那种火烧火燎、浓得化不开的红,而是一种淡淡的、带着点灰紫调子的颜色,像谁用水彩在宣纸上轻轻晕染开的,边缘毛茸茸的,透着光。我们这片老楼的邻居,都管这叫“秋霞”。
2017年的秋霞,在我记忆里格外清晰。或许是因为那一年,生活里正经历着一些不大不小的变动。工作换了个岗位,每天要熟悉新的事务,心里总绷着一根弦;住了十几年的老楼,也开始传闻要旧改,楼上楼下的老邻居见面,话题总绕不开“以后搬哪儿去”。空气里,好像总浮着一层淡淡的、说不清的思绪,就跟那秋霞的颜色似的,明暗交织着。
一段旋律,一个印记
就在那样一个霞光满天的傍晚,我下班回来,路过一楼李奶奶家的窗口。她家的老式收音机正开着,咿咿呀呀地放着戏曲。一段过门之后,一个清亮又带着岁月打磨痕迹的女声响起来,唱的是一段我从未听过的调子。词儿听不真切,但那旋律,却像长了脚,顺着霞光,一下子钻进了我心里。它不欢快,甚至有点苍凉,但苍凉底下,又好像藏着一股子韧劲儿,像老树的根,紧紧抓着泥土。
我站在那儿,听了半晌。李奶奶推窗看见我,笑了:“小年轻也爱听这个?这是老沪剧的调调,改良过的,现在难得听到喽。”我问她这是什么曲子,她摇摇头,说也就是随便搜到的电台节目,只记得里头主持人好像提了一句,叫什么“秋霞”相关的选段。2017年,网络音乐平台已经挺发达了,可这种带着地方特色、又经过新编的老调子,反而像隐入了城市的背景音,得靠缘分才能遇见。
打那以后,“秋霞”对我来说,就不只是天上的景色了。它成了一段若有若无的旋律,一个带着那年特有气息的印记。每当我看到晚霞,耳边就好像会响起那个调子,心里头那点对于工作、对于变迁的烦扰,仿佛也被那苍凉而坚韧的旋律熨平了一些。它没什么具体的安慰话,却给人一种奇妙的“懂得”,好像它在说,你看,世事总在变化,就像这霞光,留不住,但年年也总会来。
藏在光影里的记忆
后来,我试着在好几个音乐软件里,用“秋霞 2017”、“沪剧 新编”这些词儿组合搜索过,到底也没找到完全吻合的那一首。它就像那年秋天本身,成了一个独特的、无法复制的片段。或许它原本就没有一个正式的名字,只是某位戏曲工作者心血来潮的改编,在某次电台节目中轻轻滑过,恰好被一个有心人听进了心里。
老楼的旧改终究是来了,邻居们慢慢搬去了四面八方。李奶奶也被儿子接去了新城区。我再没听过那段曲子。可2017年秋天的那种感觉,却留了下来。后来我明白了,那年触动我的,与其说是一段具体的旋律,不如说是一种“文化记忆”的偶然闪现。在一切都追求快、追求新、追求标准化的时代,那些源自本土、带着泥土气和时光包浆的声音与色彩,总会在某个不经意的角落,温柔地抵抗着遗忘。它们可能没有庞大的流量,没有精确的标签,却能在某个需要的时刻,精准地叩响一个人的心门。
如今又到秋天,我住在更高的楼层,看霞的视野开阔了许多。霞光依旧很美,变幻万千。我有时会想,2017年那片秋霞,和那段不知名的旋律,大概就是我私人记忆里的一个“文化印记”。它不张扬,却结实实地标记了一段时光,告诉我生活除了前行,也需要一些这样无用的、美丽的驻足与聆听。你看,天边的颜色又开始变了,今天的霞,又是一种新的样子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