啊学长我们换个地方坐
啊学长我们换个地方坐
图书馆靠窗的老位置，阳光正斜斜地打在桌面上，把摊开的书页晒得有点烫手。我抬头，碰上学长的目光，他眉头微微皱着，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那本《传播学理论》。空气里飘着旧书页和咖啡混合的味道，还有隔壁桌同学敲键盘的细碎声响，啪嗒啪嗒的，听得人心里有点发毛。
“这儿……是不是太吵了？”我压低声音，用气声问。其实吵的不是声音，是那种说不出的紧绷感。这角落人来人往，谁经过都忍不住瞥一眼我们的书和笔记本，像在检阅什么。学长合上书，轻轻吐了口气：“是有点。总觉得，思路被打断了。”他顿了顿，环顾四周，“好像被什么罩着，想法展不开。”
我们默契地开始收拾东西。笔插回笔袋，书摞好，电脑塞进包里。动作很轻，但有种逃离的迫切。离开那张被阳光烤热的桌子时，我忽然觉得肩膀松了下来。原来换个地方坐，不只是移动身体，更像是把脑子里缠着的线头，轻轻抖开。
新找的角落在一楼阅览室最里头，靠着整面墙的书架。这里灯光柔和，桌子宽大，最重要的是，安静。不是那种死寂，而是一种沉静的、包容的安静，像被厚厚的书墙拥抱住。学长把东西放下，拉开椅子，那声轻微的“滋啦”响，在这里显得格外清晰，却又很快被寂静吞没。
“这里好。”他坐下，语气明显松快了，“刚才那儿，总感觉在‘表演’学习似的，腰板都得挺直些。”我笑了，可不是嘛。在那个显眼的位置，不自觉就会注意姿态，注意别人怎么看自己，心思飘出去一大半。而在这里，注意力自然而然就收回来了，落回自己的笔尖，落回要琢磨的问题上。这种能让自己完全沉浸进去，不被无关信息干扰的专注状态，实在太宝贵了。它让你能真正“进入”知识里面，而不是浮在表面。
环境对人的影响，真是微妙得很。我拧开保温杯喝了口水，看着学长已经重新翻开书，目光沉静。他的笔尖在纸上划过，发出沙沙的、流畅的声音。刚才那种烦躁的、断断续续的敲击声消失了。这个空间似乎赋予了我们一种平静的专注力，让思考可以像溪流一样，自然地往下淌。
我想起以前总爱挤在热闹的咖啡馆写东西，觉得有“氛围”。但现在觉得，那种热闹很多时候是别人的，是背景音，真正的思考需要一块属于自己的“白板”。这块白板未必是物理上多么空旷，而是心理上能感到安全、不被窥探和打断的角落。在这里，你可以把想法大胆地铺开，连接，涂改，不怕出丑。
学长忽然递过他的笔记本，指着一处画了线的地方：“你看这个观点，我们刚才是不是理解岔了？”我凑过去看，就着他新写的批注，我们低声讨论起来。这一次，对话变得很顺畅，一个接一个的想法冒出来，落在纸上。那个困扰我们半小时的结，在这个新的、让人安心的角落里，不到十分钟就解开了。
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，图书馆里的灯显得更暖了。我们都没提要走，似乎都贪恋着这份刚刚找到的、高效的宁静。有时候，阻碍你的不是什么大困难，可能就是一张不对的桌子，一个太亮的位置，一种隐约被审视的感觉。而解决之道，或许就是鼓起勇气，轻轻说一句：“哎，我们换个地方坐吧。”然后，一切就都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