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片蚌肉死死的夹住了凶器

发布时间:2025-12-31 10:33:50 来源:原创内容

两片蚌肉死死的夹住了凶器

老李头蹲在河滩上,手里攥着那把锈迹斑斑的匕首,指尖都有些发白。河风带着腥气,吹得他花白的头发乱糟糟的。他面前摆着个破麻袋,里头是刚摸上来的河蚌,挤挤挨挨的,壳上还粘着黑泥。可他的心思,全不在这营生上。

这把刀,是刚从一只最大的青壳蚌里取出来的。说起来邪门,那蚌壳紧得反常,费了老鼻子劲才撬开。壳开的那一瞬,老李头差点没拿稳。里头没有珍珠,只有这把匕首,被两片肥厚的、淡黄色的蚌肉死死地咬着,嵌在软肉深处,刀尖几乎要戳穿另一面的壳。那蚌肉裹得那么紧,那么固执,仿佛用尽了这水生生物一辈子的力气,要把这冰冷的异物锁死在黑暗的躯壳里。

“这算怎么回事呢……”老李头喃喃自语,用指甲刮了刮刀身上的锈。锈片簌簌落下,底下隐约露出点不一样的色泽。他不是头一回从河里摸出东西,破铜烂铁,碎瓷烂瓦,多了去了。可被蚌肉这样“抱”住的凶器,还是头一遭。这河平静了几十年,养活着两岸人家,谁能想到它肚子里,还含着这么一件硬邦邦、沉甸甸的往事?

他想起二十多年前,河对岸老刘家那个失踪的小子,刘猛。膀大腰圆,脾气也冲,后来一夜之间人就没了,活不见人,死不见尸。村里悄悄传过,说是那晚听见河滩上有吵嚷声,动静挺大。可没凭没据的,日子一长,也就淡了。老李头当时还年轻,也帮着寻过,心里却总蒙着一层说不清的迷雾。

现在,这层迷雾,好像被这只蚌,用最笨拙也最直接的方式,撕开了一道口子。河水的冲刷,岁月的磨蚀,都没能让这秘密彻底消失。相反,它被一个沉默的蚌接纳了,包裹了,用血肉去对抗钢铁的锋利。这是一种怎样的对抗啊?没有声响,没有光亮,在无尽的黑暗与流水的冰冷中,缓慢地进行着。蚌或许痛苦,或许只是本能地分泌珍珠质,想要磨平这刺入生命的痛楚。年复一年,它没能把凶器变成珍珠,却用自己的躯体,做成了一口活的棺材,一副坚韧的镣铐。

老李头站起身,腿有些麻。夕阳把河面染得一片血红,晃得人眼晕。他看看刀,又看看那条默默流淌的大河。河水依旧平缓,底下却不知埋着多少被时间封存的过往。有些往事,就像这凶器,你以为它锈了、烂了、被冲走了,其实它只是被某个不起眼的东西,用一种近乎悲壮的方式,死死地“夹”住了。夹在了时间的缝隙里,夹在了生命的韧劲里,等待着某一日,被一道偶然的力气,重新拽到光天化日之下。

风大了些,吹得麻袋里的河蚌微微作响。老李头把匕首小心地用布包好,揣进怀里。那冰冷的触感,隔着衣服,依然清晰。他知道,有些平静要被打破了。他得带着这东西,走过那座老石桥,去河对岸看看。这不是结束,或许,只是一个被延迟了太久的开始。河水带不走所有的痕迹,生命自有它固执的记忆方式,哪怕,只是两片卑微的蚌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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