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苍车多肉多办公室辫辞
高苍车多肉多办公室辫辞
老张推开办公室玻璃门的时候,整个人愣了一下。那股子熟悉的、混着外卖盒和咖啡渣的味道没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……嗯,怎么形容呢,像雨后森林边上的湿润空气,还带着点说不清的清甜。他扶了扶眼镜,目光扫过门口那排工位,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门。
这哪儿还是从前那个灰扑扑的格子间啊。每张桌子边上,都立着些高高低低的“绿玩意儿”。有的一柱擎天,胖嘟嘟的茎秆顶着伞盖似的厚叶子,活像一群穿绿棉袄的小胖子挤在一起开会。有的则是一盆盆摊开的,叶片肥厚得能掐出水来,层层迭迭,颜色从墨绿到绛紫,还有镶着金边儿的,在日光灯下泛着蜡质的光。老张心里嘀咕:“好家伙,这都成植物园了。”
这“高苍车”的架势,还真不是一天练成的。起初,只是前台小李在电脑边放了盆小小的仙人球,说是防辐射。后来,对桌的程序员小王,不知从哪儿弄来盆长得像莲花一样的“石生花”,灰扑扑的,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一盆小石子儿。他每天上班头件事就是端着杯子,对着那盆“石头”瞅半天,那神情,比看代码还专注。渐渐地,办公室里就起了这股风潮。大家好像找到了一个心照不宣的出口,工作累了,不再是只有刷手机这一条路,而是转转身,拿起小喷壶,给那一片片厚实的叶子喷点水,或者用手指轻轻碰碰那些饱满的叶尖。
你别说,这些“多肉”的生命力,还真是给这间高压锅似的办公室,添了点不一样的“缓冲地带”。以前午休,大家要么趴着睡觉,要么戴着耳机各玩各的。现在呢,总有叁五个人凑在某张桌前,指着哪盆又冒了个新芽,哪片叶子不小心碰掉了,正摊在土上准备“叶插”繁殖。聊的都是些“见干见湿”、“多晒晒太阳”的大白话,空气里紧绷的那根弦,不知不觉就松了下来。
有一回,公司接了个急活,整个部门连着熬了大半个星期。人困马乏,怨气都快顶到天花板了。就在最焦躁的那个下午,靠窗那盆养了两年的“玉树”,突然悄没声儿地,在顶端抽出了一簇细细的、米白色的小花。消息不知怎么传开的,好几个熬得两眼通红的人,都放下手里的活,围过去看。没人说话,就静静地看着那簇不起眼的小花,在空调风里轻轻颤着。那一刻,键盘声都好像轻了下去。那种感觉挺奇妙的,就像在一条望不到头的隧道里走着,旁边忽然有颗小石头,自己亮了一下。
当然,也有玩脱了的时候。隔壁组的小陈,就是个狂热爱好者,他的工位简直是个微缩生态园,高低错落摆了不下二十盆。有一次他出差半个月,托人浇水没交代清楚,回来一看,好几盆宝贝徒长得老高,叶子稀疏,失了颜色,有的还烂了根。他心疼得直咂嘴,那几天人都蔫儿了。不过也没见他放弃,反而更起劲地研究起来,换土、修根、重新控养,逢人就讲“这养东西啊,跟做事一样,不能光凭一股热乎劲儿,得懂它的脾气,该放手时也得放手”。
现在啊,走进我们这间办公室,第一印象绝对是那片高低错落的绿。它们不吵不闹,就安安静静地待在各自的角落,喝点阳光,喝点水。你压力大的时候看它一眼,它还是那副宠辱不惊的憨厚样子;你高兴的时候看它一眼,它好像也绿得更润了些。这些“办公室po”里的常住客,没什么惊天动地的故事,但恰恰是这份寻常的、缓慢的生长,给了我们这些被KPI和 deadlines 追着跑的人,一点实实在在的“握得住”的陪伴。窗外的楼很高,路上的车很多,而屋里这一片小小的、肉墩墩的绿意,就在键盘的敲击声和电话的铃声间隙里,默默地,把自己长成了一处风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