吃屎喝尿小说
吃屎喝尿小说
老李蹲在村口的石墩子上,叼着那根快烧到过滤嘴的烟,眯着眼看远处尘土飞扬的土路。他手里攥着一本皱巴巴、卷了边的旧书,书皮早磨没了,露出里头发黄脆弱的纸页。这书是他昨天从镇上的废品收购站里淘换来的,花了叁块钱。摊主当时看他的眼神,跟看傻子似的。
“这啥玩意儿啊?字都糊了,还有股怪味儿。”老李当时嘟囔着,可不知怎的,手指头一碰到那书页,心里就跟过了电似的,麻了一下。他鬼使神差地掏了钱。现在,他盯着书里那些密密麻麻的、快要晕开的墨字,眉头拧成了疙瘩。这开头写的啥?一个穿着绫罗绸缎的少爷,不好好吃饭,每天清晨让下人收集什么“无根晨露”,还得配上后院那棵老梧桐树下叁尺深挖出来的“净土”,搅和搅和,当茶喝?这还不算,后面几页更邪乎,说这少爷每逢月圆,还得服用一味更奇特的“药引”……
老李啐了一口,把烟屁股扔地上,用脚碾了碾。“净瞎扯淡!”他骂了一句,可手却没松开那本书。这书邪性,字里行间透着一股子他说不清道不明的劲头,不像现在那些胡编乱造的玩意儿,倒像……倒像真有人这么琢磨过,甚至干过。他翻过一页,纸张发出脆响。后面的情节急转直下,那少爷家道中落,从锦衣玉食跌进了泥泞里,可人却像是魔怔了,越发痴迷于书中那套诡异的“养生法门”,钻进了牛角尖。
太阳晒得后脖颈发烫,老李却觉得有点凉飕飕的。他读到了少爷流落破庙,饿得眼冒金星,却对旁人施舍的窝头嗤之以鼻,嘴里念念有词,说什么“五谷浊气,污秽丹田”,非要按照书里某个残缺的篇章,去寻那“极致纯粹”之物。老李的心跳有点快,他大概猜到后面要写什么了,这标题不就摆在那儿么?可作者笔锋一顿,没直接写那腌臜场景,反而细细描摹起少爷那恍惚的神情,枯槁的手指如何颤抖着捧起破碗,眼神里那种混合了极致厌恶与疯狂渴求的幽光。
“这不是写吃喝拉撒,”老李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,把自己吓了一跳,“这他妈是写人钻进了自己的念头里,出不来了。”书里的少爷,早就不在乎吃进去的是什么了,他在乎的是那个“法门”,是那个把他从现实苦难中“超脱”出去的虚幻仪式。他把一种极端的精神依赖,演变成了肉体的荒诞行为。老李想起村里前些年那个练功练疯了的王婆,不吃不喝,说能吸风饮露,最后差点饿死。这不一样么?
他继续往下看。作者的文字很冷,甚至有点刻薄,把那种自我感动和自我摧残交织的状态,剥得血淋淋的。没有美化,只有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细致。少爷的结局很惨,在自我构建的“洁净”世界里彻底崩溃。合上书,老李长长吐了口气,胸口那块憋着的东西才算挪开点。这书通篇没讲什么大道理,可老李却觉得,它比那些板着脸说教的东西,狠多了。
傍晚的风吹过来,带着泥土和庄稼的味道。老李站起身,腿都麻了。他掂了掂手里这本“吃屎喝尿小说”,没把它扔进旁边的垃圾堆。他走回自家院子,把书塞进了堆放杂物的木箱子最底下。他知道自己不会再轻易翻它,但那故事像根细刺,扎进了肉里。它讲的哪里是猎奇,分明是人心里的执妄,能把人拖向多么诡异而漆黑的深渊。有些看似离经叛道的“故事”,照见的恰恰是现实中摆脱不了的“精神困境”。老李咂咂嘴,回头望了一眼箱子。那书静静地躺着,像个不起眼却危险的见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