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腿合不拢的皇帝》海棠
《腿合不拢的皇帝》海棠
老话常说，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。可你听说过，墙里头自个儿长出海棠花来的事儿吗？今天要讲的，就是这么一桩稀奇古怪的旧闻，名字就叫《腿合不拢的皇帝》。别急，听我慢慢道来。
说的是前朝有位皇帝，登基时年纪还轻，身子骨却不大好。也不知是打娘胎里带的，还是后来骑马摔的，总之两条腿啊，坐定了就总是微微敞着，怎么都并不太拢。这事儿搁在寻常人家，可能也就是个无伤大雅的小毛病。可到了天子身上，那就成了天大的忌讳。御医们束手无策，朝臣们私下议论，都说这“龙体欠安，有失威仪”。
皇帝自己呢，心里头跟明镜似的，可面上还得端着。每日上朝，那龙椅宽大，他总得暗暗使着劲儿，尽量让姿态显得庄重些。可人毕竟不是铁打的，时间一长，难免松懈。这一松懈，那姿态就显出来了。他自己也烦闷，觉得这“帝王威仪”，竟被一双腿给难住了。
这烦闷积得久了，就得找个地方散散。皇宫东北角，有片废置多年的园子，荒草丛生，平时没人去。皇帝偶然逛到那儿，倒觉得清静，便常去独坐。有一年春天，他照旧去发呆，忽然瞧见园子角落，有株半死不活的海棠树，虬枝盘结，歪歪扭扭地长着，姿态说不上好看，甚至有点别扭，可枝头竟颤巍巍地顶出了几个花苞。
皇帝觉得这树跟自己有点像，都不太“周正”，便吩咐谁也不许动它。说来也怪，得了这份“圣眷”，那海棠第二年竟开得格外茂盛。花是嫣红色的，一簇一簇，热热闹闹地开在那歪斜的枝干上，把那点别扭劲儿全盖住了，反倒生出一种旁的花木没有的风流姿态。
打那以后，皇帝更爱往那园子跑了。有时就在那海棠树下批奏章，累了就看着花出神。他渐渐发现，自己看着那自由生长的海棠，心里头绷着的那股对于“威仪”的劲儿，竟悄悄松了一些。有一回，他甚至忘了刻意去并拢双腿，就那么舒舒服服地靠在树下，打了个盹。那是他许多年来，睡得最踏实的一觉。
这事儿不知怎么，隐隐约约传到了宫外。百姓们茶余饭后，就有了新的谈资。不过他们倒不议论皇帝的腿，反而津津乐道那棵“承了龙气”的海棠。说那花呀，开得又野又艳，带着一股子不管不顾的生气，跟御花园里那些修剪得规规矩矩的花木全不一样。这“海棠逸闻”就这么传开了，大家觉得，皇帝能欣赏这样一棵树，想必也是个有趣味的人。
后来，那皇帝在位的时间不算短，政绩平平，没出什么大乱子，也没建什么惊天动地的功业。史官们提笔，总觉得他有些“体貌闲散，不拘细行”。可奇怪的是，翻看那些年的民间笔记野史，提到他的反而没什么恶评，常常是跟着那海棠的故事一块儿出现。有人说，他晚年时，那条腿的老毛病依旧，可他似乎不怎么在意了，有老臣觐见，甚至看他翘着腿赏过花。
那棵海棠呢，听说一直活着，一年比一年开得茂盛。它长在废园里，歪着身子，占不了颁位，可每年春天，那一片嫣红总是格外醒目。宫人们私下说，那树的姿态，看久了，倒觉得它本来就应该那么长，硬要把它掰直了，反而没意思了。
故事讲到这儿，也差不多了。你说这故事到底讲了点啥？是讲皇帝的隐疾，还是讲海棠的倔强？好像都是，又好像都不是。或许就是那么一点“别扭”与“生机”的纠缠吧。这世上的事，有时候就跟那海棠的枝子一样，未必长得合规矩，可偏偏就能开出自己的花来。您说，是不是这个理儿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