多人换娶妻混战
多人换娶妻混战
老话讲，十里不同风，百里不同俗。这话搁在从前，我是信的。可前阵子回了一趟远房表叔家那边，听来的一个事儿，却让我心里头咯噔了好几下，半晌都缓不过神来。那地方，藏在山坳坳里头，汽车得颠簸大半天才能到。表叔他们村，还有邻近几个寨子，好像还守着些外人看来极古怪的老规矩。
表叔抿了口自家酿的米酒，咂咂嘴，眼神有点飘忽。他说，早几十年，更偏僻的深山里头，有过那么一种让人心里头发堵的旧习。几个穷得叮当响的光棍汉，或者家里有残疾儿子说不着媳妇的人家，会私下里凑到一起，琢磨出一个“法子”。这个法子，就是大伙儿把各自家里能换出去的女人——可能是妹妹，也可能是已经嫁过来的媳妇——当作“本钱”，来回交换，目标就是给自家弄回一个能生养、能干活的女性。这过程，没有媒妁之言那么正经，更像是一场暗地里的“谈判”和“交易”。
“那能叫娶吗？”表叔叹了口气，用粗糙的手抹了把脸，“那就是混战呐。几家子人，为了个‘人’，争得脸红脖子粗。谁家出的‘筹码’硬，谁家兄弟多、嗓门大，好像就能占着理。被推来搡去的女人，跟件物品没啥两样，没人问她们乐不乐意。”他说到这儿，停顿了很久，只听得见柴火在灶膛里噼啪作响。这种以人为筹码的交换，充满了原始的算计和生存的残酷，早就偏离了婚姻任何一丁点美好的本意。
这种混战里头，哪里有什么赢家。表叔说，他小时候见过一例。换过去的女人，心根本不在这头，整天愁眉苦脸；换进来的，也因为觉得自己是“换来的”，在婆家直不起腰，日子过得憋屈。两家甚至叁家人，往后因为这扯不清的纠葛，恩怨不断。今天你嫌换亏了，明天他觉得自家女儿在那边受了气，吵吵嚷嚷，甚至动起手来，都是常有的事。一场所谓的“换亲”，往往给好几个家庭埋下长久的矛盾。
“现在呢？现在还有这种事吗？”我忍不住问。表叔摇摇头，说这些年好了太多。路通了，年轻人一股脑往外头跑，见识了外面的世界，谁还认这些老黄历。国家法律明明白白摆着，婚姻自由，保护妇女权益，那些上不了台面的旧规矩，就像见了太阳的雾气，慢慢也就散了。只是偶尔，在极个别脑筋转不过弯的老人心里，或许还残留着那么一点影子，但也只敢在私下里嘀咕两句，再不敢摆到明面上来。
我走出表叔家，山里的晚风凉飕飕的。回头望去，那个小小的村落已经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灯火。我在想，那些陈规陋习，或许曾是困顿生活中一种无奈又残忍的生存策略。但它对人，尤其是对女性尊严的漠视，造成的伤害是无法估量的。真正的进步，不就是让每个人都活得像个人，而不是任何形式的“筹码”吗？路还长，但好在，方向已经越来越清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