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和姨妈在车后座乱搞
我和姨妈在车后座乱搞
这事儿吧,说起来有点难为情。您别误会,我说的“乱搞”,可不是您想的那种。您听我慢慢讲。
去年暑假,我妈让我去接乡下来的姨妈。姨妈六十多了,一辈子没出过远门,这次是来看病的。我开着我那辆二手小破车,去火车站接她。姨妈大包小包的,全是给我妈带的土特产,把后座塞得满满当当。她局促地坐在副驾,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,一个劲儿说“麻烦你了,娃”。
回城的路上下起了瓢泼大雨,雨刮器拼命摇也看不清前路。我心想找个地方避避吧,就把车拐进了一个废弃的物流园棚子底下。车一停,周围只剩下噼里啪啦的雨声,还有姨妈轻微的喘气声——她有点晕车。
“姨,您没事吧?”我回头问。这一回头,我才看见后座那副景象:几个编织袋的绳子松了,山药、红薯滚得到处都是;一罐子腌菜可能没封严实,汤汁洒在了座椅上;还有两只活鸡,装在网兜里,扑腾着羽毛。整个后座,那叫一个狼藉,真就是字面意思上的“乱糟糟地在搞破坏”。
“哎哟!这可咋整!”姨妈也看见了,急得直拍腿,脸上又是心疼又是抱歉。她二话不说就要下车去后座收拾。我赶紧拦住她:“雨大,您别动,我来!”
于是,我俩就挤在狭窄的车后座里,开始了“抢救行动”。那空间可真够呛,我人高马大的,缩着脖子弯着腰。姨妈手脚麻利,但毕竟年纪大了,动作有些颤巍。我们俩胳膊碰胳膊,头碰头,在那堆山货里“摸爬滚打”。我把红薯往袋里塞,她去找盖子盖腌菜罐子;我去抓那只溜出来的鸡,她拿着抹布擦座椅。鸡扑腾着飞到我头上,姨妈急着来帮我,差点被脚下的山药绊倒,我赶紧一把扶住她。
棚外的雨声震天响,棚里我俩忙得满头大汗,喘着粗气,却忽然对视一眼,忍不住都笑了出来。姨妈花白的头发沾了点鸡毛,脸上却笑得皱成了一朵菊花。“像不像打仗?”她说。那一刻,车里那种混合着土腥、腌菜和潮湿空气的味道,似乎也不难闻了。
我们花了快半个钟头,才把后座重新归置出个能坐人的样子。坐下来歇气的时候,姨妈看着窗外的大雨,忽然慢慢地说:“老了,不中用了,净给你们添乱。”我心里一酸,握着她粗糙的手:“姨,您这带的都是宝,是家的味道。我妈就念着这一口呢。”
雨渐渐小了。我忽然明白,这趟狼狈的“车后座乱搞”,搞的不是别的,是生活最朴实的那点家当,是长辈沉甸甸的心意,是两代人手忙脚乱却彼此照应的温度。车子重新上路时,后座安安静静,捆扎得结结实实。而那份亲情纽带,在刚才那一阵忙乱里,好像也被系得更紧了。
姨妈靠着车窗睡着了。我看着前方湿漉漉的、发亮的路,心里暖暖的,也踏实了。有些“乱”,乱得挺有意思,也挺值得。它让那些平日里说不出口的情感慰藉,都在这一通实实在在的忙活里,落了地,生了根。这大概就是家庭关系最真实的模样吧,不一定整齐光鲜,却充满了带着泥土气的、扎实的牵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