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里公干叁个媳妇
家里公干叁个媳妇
老陈家的院子,今年开春格外热闹。为啥?叁个在外头工作的儿子,今年像是约好了似的,都把媳妇给送回来了,说是让她们在家“公干”一段日子。这“公干”俩字儿,听着新鲜,其实就是让媳妇们回老家,帮着料理家里那一大摊子事。老爷子嘴上不说,心里头直犯嘀咕:这仨姑娘,能处到一块儿去吗?
大媳妇是当老师的,做事一板一眼,讲究个章程。她回来的第二天,就给家里制定了张值日表,谁买菜、谁做饭、谁打扫,安排得明明白白。二媳妇是做销售的,嘴皮子利索,人也活络,见人就带叁分笑。她觉得大嫂那套太死板,家里嘛,何必搞那么紧张?叁媳妇年纪最轻,是个设计师,平时安静,喜欢自个儿琢磨点手工、摆弄花草。
头几天,这“公干”的架势就有点走样。大媳妇按表执行,六点就叫大家起床。二媳妇赖在床上直哼哼:“大嫂,咱这是在家,不是在学校出早操呢。”叁媳妇倒是不声不响起来了,可洗把脸就钻后院摆弄她那些多肉植物去了,值日表上的活,忘了一半。老爷子背着手在堂屋转悠,看着这光景,心里那嘀咕声更响了。
矛盾说来就来。那天轮到二媳妇做饭,她图省事,从镇上熟食店切了好些现成的回来。大媳妇一看就不乐意了:“这哪行?爸年纪大了,吃这些多不健康。咱在家‘公干’,首要一条就是让老人吃好。”二媳妇脸上有点挂不住:“我这不是看大家忙嘛,偶尔一顿,有什么关系。”俩人声音都不大,可话里的劲儿,让在院子里浇花的叁媳妇都停下了手。
晚上,老爷子把仨媳妇叫到跟前,也没多说,就拿出本厚厚的旧相册。他指着其中一张泛黄的照片,那是她们婆婆年轻时的样子,站在老屋前,笑得很朴实。“你妈那时候,”老爷子慢慢说,“家里更不容易。她没念过啥书,也不懂你们那些表格啊、效率啊。她就知道,一家人,力气得往一处使。心齐了,粗茶淡饭也香;心要是散了,山珍海味也没滋味。”他合上相册,轻轻拍了拍,“你们回来,是情分。这个家,往后是你们的。”
那晚之后,气氛好像有点不一样了。大媳妇还是做她的表,但会悄悄问问二媳妇:“明天你想吃啥?我列个采买单子。”二媳妇买菜时,也会多留意些新鲜时蔬,不再总惦记熟食了。她那张巧嘴,现在更多用在跟左邻右舍聊天上,谁家有什么难处,她听回来,妯娌叁个能帮就悄悄帮一把。叁媳妇呢,还是话少,但她把荒了许久的后院角落收拾出来,种上了葱、蒜和小番茄,还给老爷子常坐的藤椅编了个舒服的靠垫。
变化是在不知不觉中发生的。值日表渐渐没人特意去看了,但该干的活,总有人顺手就做了。饭桌上,除了饭菜香,更多的是聊天声,说说各自工作里的趣事,听听老爷子讲过去的年头。她们甚至开始一起琢磨,怎么把老屋的 Wi-Fi 弄稳当点,怎么在网上给老爷子挑双合脚的布鞋。这“公干”,干着干着,好像干出了点别的味道。
老爷子现在不爱在堂屋转悠了,他喜欢搬个小凳,坐在门口看。看大媳妇教邻居孩子念书,看二媳妇跟送货的师傅也能聊得热火朝天,看叁媳妇安安静静地把破了的窗纱补好。他心里那点嘀咕,早就烟消云散了。他咂摸出点道理来,这“公干”,公的是家里的事,干的却是连心的活儿。叁个媳妇,叁种脾性,就像叁股不一样的丝线,刚开始可能各拧各的,但日子久了,在“家”这个纺锤上,慢慢地就拧成了一股结实又暖和的绳。
村里人有时打趣,问老陈家里这“公干”班子搞得咋样。老爷子就眯着眼笑,说:“挺好,挺好。”再多,也就不说了。有些滋味,得自家慢慢品。他看着院子里那棵老槐树,今年的新叶子,长得格外茂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