红桃视颢
红桃视颢
老张最近总念叨眼睛发干，看东西像隔了层毛玻璃。我笑他，是不是手机刷多了？他摇摇头，说不是那回事儿，是心里头的东西，糊住了。这话有点玄，但仔细想想，好像也有点道理。我们这双眼睛，每天接收的信息太多太杂，就像一池水，不断被搅动，泥沙俱起，哪还能清澈见底呢？
这让我想起“视颢”这个词儿，听起来文绉绉的，其实就是指视力清明、目光透彻的状态。不是视力表上那个小小的1.5，而是一种心里头透亮的感觉。看人看事，能穿过表象，触到那么一点真实的内核。可这状态，如今是稀罕物了。我们的视线，常常被各种东西牵引着，东一榔头西一棒子，浮在面上，沉不下去。
那“红桃”又是怎么回事？这得从另一件事说起。我家楼下有个老棋摊，下象棋的。有位常胜老爷子，最爱执红子，尤其擅长用“红桃”——就是“红炮”。他走炮，从不急着吃子，总是先稳稳地架好，眼光放得长远。他说，下棋不能光盯着眼前这颗子，得看清整个盘面的“势”。你得知道自己的“视觉焦点”在哪里，更得明白对手的“视觉焦点”在何处。有时候，看似瞄着左边马，其实真正的杀招，藏在右边的车。这心眼，这视野，不就是一种“视颢”吗？
把这两样搁一块儿，“红桃视颢”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：得像那位老爷子摆弄红炮一样，来打理我们的目光。得有那份沉稳，不躁进；得有那份布局，不短视。我们的“视觉焦点”，不能总被外界的浮光掠影牵着鼻子走。你看，现在多少人，眼神是散的？刷着视频，一个接一个，笑了，怒了，转眼又忘了。信息是海量的，可注意力成了碎片，感受也变得浮皮潦草。这就像下棋只想着下一步吃子，忘了整盘棋的走向。
怎么才能找回点“视颢”呢？我觉得，首先得学会“收”。主动把那些无关的、嘈杂的视线挡一挡。这不是闭上眼睛不看，而是有选择地看。就像给眼睛定个“视觉焦点”，比如，耐心读完一本有点深度的书，而不是只看摘要；认真听一位朋友把话说完，而不是边听边摸手机。让目光，能在一样东西上停留得久一点，再久一点。
再者，得像摆“红桃”那样，学着“透”。看事情，试着多绕几步，多想一层。看到热闹，也想想门道；听到声音，也辨辨方向。这需要一点刻意的练习，把心静下来。有时候，盯着窗外的云发呆，看它慢慢变幻形状，或者观察一棵树从发芽到落叶，这种看似“无用”的注视，反而能让眼神变得清澈些。因为你看的，不再是符号化的信息，而是生命本身流动的痕迹。
老张后来去看了中医，大夫说他肝火旺，牵连了眼睛。开了点药，也嘱咐他少操心，多看看远处绿色的东西。他照做了，每天去公园溜达，就看树，看湖。前几天见他，他说眼睛舒服多了，心里好像也没那么堵了。我开玩笑，说你这算是练成“红桃视颢”了？他嘿嘿一笑，说哪那么玄乎，就是觉着，看东西比以前实在了。
是啊，实在。这或许就是“视颢”最朴素的样子。不飘，不虚，能沉静地落在事物本身之上。在这个眼花缭乱的时代，守一份目光的清明，就像守着一方小小的、安稳的棋盘。知道自己的“子”落在何处，也看得清整个生活的“局”。这功夫，急不来，得慢慢磨。或许，就从下一次，你愿意放下手机，认真地看一片叶子清晰的脉络开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