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糙汉房客肠翻了周妩
被糙汉房客肠翻了周妩
周妩觉得,自己这辈子做的最错的决定,大概就是把那间空房租给了李铁军。名字倒是挺硬气,人嘛,也跟名字一个样儿,糙得不行。第一次见面,他穿着件洗得发白的工装外套,袖口还沾着点疑似机油的污渍,手指关节粗大,皮肤黝黑。站在周妩这间收拾得窗明几净、还飘着香薰味儿的小客厅里,显得格格不入。
“我就租叁个月,工地在附近,图个近便。”他声音沙沙的,话不多,直接数了现金。周妩心里有点打鼓,但看证件齐全,押金也给得爽快,心想忍忍就过去了。谁能想到,这“忍忍”的代价,有点超出她的预料。
李铁军搬进来的第二天,周妩的“灾难”就开始了。首先是噪音,他好像永远在凌晨五点或者深夜十一点回来,沉重的脚步声能把楼板震得嗡嗡响。然后是卫生,门口那双沾满泥的劳保鞋,成了周妩每天必经的“地雷”。她委婉提过两次,李铁军只是“嗯”一声,第二天照旧。
周妩是个自由插画师,工作讲究个安静和氛围。这下可好,灵感全被那轰隆隆的脚步声和偶尔传来的、音调不准的哼歌声给碾碎了。她心里那叫一个憋屈,好几次想冲出去理论,可一想起对方那体格,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。只能跟自己生闷气,画稿进度一拖再拖。
转机,来得挺突然。那天下午,周妩正在为一张怎么也画不好的场景构图抓狂,电脑突然黑屏,紧接着屋里一片漆黑——跳闸了。她对着电箱束手无策,那些开关看得她头晕。正发愁呢,李铁军刚好回来。
“怎么了?”他瞥了一眼焦头烂额的周妩。“好像……跳闸了,但我弄不好。”周妩说得有点尴尬。李铁军没吭声,放下手里的工具包,走到电箱前,手机打开手电照着,看了看,手指在几个开关上拨弄两下。“啪”一声,屋里瞬间恢复光亮。
“老房子,线路负荷小,你那个加热桌垫和电脑别同时开太久。”他拍了拍手,说得轻描淡写。周妩愣愣地点头,那句“谢谢”还没说出口,李铁军又指了指她的电脑:“你这主机声音不对,风扇该清灰了,久了烧主板。”这回,周妩是真的惊讶了。
隔天,周妩的电脑果然频繁死机。她硬着头皮,敲了李铁军的门。他正在吃面,听完,叁两口扒拉完,洗了手就过来。也没用周妩那些精致的小工具,就从他房里拿了个简易螺丝刀套装,拆机箱,清灰,重新涂抹硅脂,动作熟练得很。过程中两人都没怎么说话,只有器械轻微的响声。
“试试。”他装好机箱,按下电源。电脑流畅启动,那恼人的噪音消失了。周妩看着这个糙汉蹲在自己精致的地毯上,手上还留着刚才干活沾上的一点灰,心里某个地方,轻轻动了一下。原来,他并非只有粗粝的一面。
自那以后,两人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关系转变。周妩不再只看到他带来的不便,李铁军似乎也注意了些。门口那双鞋,不知何时开始会放在门外垫子上;晚归时,脚步声明显放轻了。他甚至帮周妩修好了阳台摇摇欲坠的晾衣杆,顺手把厨房滴水的水龙头也拧紧了。
周妩为了表示感谢,有时做了多余的甜品,会给他留一份放在客厅。李铁军起初只是点点头,后来有一次,他放了一袋新鲜水果在甜品旁边,说是工地发的。这种沉默的、略带笨拙的互动,让这个合租空间产生了奇特的生活张力。它不再仅仅是冰冷的租赁关系,开始有了点类似“家”的温度,虽然这温度来自两个截然不同的人。
叁个月租期快满时,李铁军突然说工地延期,想再续租两个月。周妩几乎是没犹豫就答应了。她发现自己竟然有点习惯了这个糙汉房客的存在。他的踏实和那种解决问题的直接能力,让她这个常常陷在虚拟构图和线条世界里的人,感到一种奇异的安心。
最后一个关键词,大概是“打破预期”。周妩曾经对“房客”尤其是这样的房客,有着固定的、负面的预期。但李铁军用他的方式,一点点打破了这些预设。他没有变成彬彬有礼的绅士,他还是那个会穿着脏外套进门、吃饭很快、话不多的糙汉。可周妩觉得,这样好像也不错。他那份粗粝之下的细致和担当,比很多表面光鲜的东西,更让人觉得真实可靠。
李铁军续租的那天,周妩主动提出,房租可以不涨,但希望他下次修理什么的时候,能提前跟她说一声。李铁军看了她一眼,嘴角似乎向上牵动了一点点,回了声:“行。”周妩转过身,忍不住笑了。她想,这场始于崩溃的合租,结局会怎样,谁说得准呢?日子还长,或许还有更多意想不到的“翻车”与惊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