异族崛起第叁章
异族崛起第叁章
老陈头蹲在村口的磨盘边，吧嗒吧嗒抽着旱烟，眼睛却一直盯着东边那片林子。那片林子，打他爷爷那辈起，村里人就很少进去，都说里头邪性。可这几天，林子上空总聚着一层淡淡的、说不清颜色的光晕，夜里还能听见些怪响，像是石头在唱歌。
“您也瞧见了？”李岩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，挨着老陈头蹲下。他是城里来的地质队员，原本是勘探这一带矿脉的，现在却被这异象绊住了脚。老陈头没直接答话，只是把烟杆在磨盘上磕了磕，火星子溅出来，又很快灭了。“后生，有些东西，它就不该动。那林子…不踏实。”
李岩想起前天钻进林子边缘的发现。那不是普通的岩石，层层迭迭，泛着金属般的冷光，用手指敲击，竟发出空灵的共鸣。仪器靠近就失灵，指针疯转。他偷偷带回一小块样本，检测结果让人头皮发麻——那是一种完全未知的结晶结构，蕴含着难以解释的能量读数。这难道就是“星尘遗物”？队里老教授喝醉了提过一嘴的传说，对于天外文明留下的东西。
村里开始出怪事了。先是王婶家养的鸡，一夜之间羽毛变得硬邦邦，泛着铁青色，啄起石头来咔嚓作响。然后是村西头的水井，打上来的水在月光下会自己微微发光，喝下去的人，都说脑子清醒得吓人，连几十年前的芝麻小事都记起来了。恐慌像滴进水里的墨，悄无声息地洇开。祠堂里，几个老人关起门来嘀咕，说这是“地脉”改了道，老祖宗不安生了。
李岩觉得，事情远不止“闹鬼”那么简单。他发现，以那片林子为中心，一种极微弱的、特殊的信号波段正在有规律地向外扩散，像心跳，又像呼唤。更让他后背发凉的是，村里几个年轻后生，最近总爱往林子边跑，眼神直勾勾的，问他们去看啥，他们也只说“好听，好看”，别的再也问不出。那种态，不像着魔，倒像是…着了迷，被什么东西深深吸引了。
这天夜里，信号突然增强了。李岩帐篷里的设备发出一阵尖锐的鸣叫，随即彻底黑屏。他冲出帐篷，看见整个村子的人都慢慢走了出来，沉默地聚集到打谷场上，齐刷刷望着东边林子。那片光晕此刻浓得像化不开的油彩，在林子上空缓缓旋转。没有惊呼，没有骚乱，只有一种令人窒息的寂静。老陈头被孙子搀着，站在人群最前面，满脸的皱纹在诡异的光线下，像刀刻出来的一样深。
李岩忽然明白了。那“星尘遗物”或许根本不是死物。它像一颗种子，沉寂了不知多少岁月，现在被什么唤醒了。它释放出的能量或信息，正在悄然改造周围的环境，甚至…影响人的心智。这不是入侵，不是攻击，而是一种更温和、也更彻底的“浸染”。土地、水源、牲畜、人，都在被缓慢地纳入一个陌生的体系。那些年轻人的眼神，不就是最早被“同化”的征兆吗？
光晕中，渐渐浮现出一些模糊的、不断变幻的轮廓，像是巨大的树木，又像是奇特的建筑剪影，与现实世界的景物重迭在一起。那不是幻觉，所有人都看见了。空气里弥漫开一股从未闻过的气息，清冽又古老。老陈头终于叹了口气，哑着嗓子说：“该来的，挡不住啊。这村子，怕是要换人间了。”
李岩握紧了口袋里那块冰冷的结晶样本。它微微发着热，仿佛在与远方的光晕呼应。阻止？还是观察？抑或是…理解？他站在熟悉又陌生的乡邻们中间，第一次感到，脚下这片坚实的土地，其根基正在无声地滑动。旧的规则在溶解，而新的、完全未知的篇章，正随着那异族造物的彻底苏醒，悍然掀开。村口的狗不再吠叫，而是仰起头，发出一种悠长的、近乎呜咽的腔调，融进了那片越来越亮的光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