邪娠昌馆词银乱巨汝母娘
邪娠昌馆词银乱巨汝母娘
老陈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时,心里还琢磨着这趟差事真够偏的。“昌馆”这名字听着气派,可眼前这栋叁层小楼藏在山坳里,墙皮都斑驳了。他是收旧书的,听说这家老太太过世后留了满屋子的书,儿子急着处理,价钱给得爽快。
厅堂里光线昏暗,空气里有股陈年纸张混合着霉味的特殊气息。接待他的是个四十来岁的女人,自称是逝者的女儿,叫婉芳。老陈抬眼一看,心里咯噔一下——这女人身段丰腴得过分,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,纽扣绷得紧巴巴的,说话时总不自觉地抬手拢头发,手腕子白得晃眼。
“书都在楼上,有些年头了,您看着给价就行。”婉芳说话轻声细语的,领着他往楼梯走。木楼梯每踩一步都呻吟,老陈跟在后头,目光没处放,只好盯着她脑后盘得一丝不苟的发髻。可这房子里静得奇怪,明明说是母子俩住着,却半点人声没有。
二楼简直是个书库。四面墙到顶都是书架,线装书、洋装本、手抄册子堆得满满当当。老陈职业病犯了,戴上手套就开始翻检。婉芳倚在门框边看着,也不催,只是偶尔递杯茶水。茶是温的,带着点说不清的甜腻花香。
“这些是我母亲年轻时收的,”婉芳忽然开口,手指划过一排书脊,“她爱看书,也爱抄书。”老陈顺着她手指看去,抽出一本蓝布封面的手抄本。纸页已经脆黄,可里头的小楷工整得惊人,抄的是些地方野史轶闻。他翻了几页,动作渐渐慢下来——里头夹着好些散页,写的竟是些男女风月之事,笔迹也是同一人,可描写之露骨,与正文的端正截然不同。
“这……”老陈喉咙发干。婉芳不知何时凑近了,温热的呼吸拂过他耳廓:“母亲抄了一辈子正经书,到老了,反倒爱写这些。”她身上那股甜香更浓了,像是从肌肤里透出来的。老陈瞥见她领口下隐约的起伏,慌忙别开眼,却撞上她直勾勾的目光。
楼下忽然传来开门声。婉芳神色微变,那点媚态像潮水般褪去,又变回温顺模样。“是我儿子回来了。”她说。脚步声沉重地上楼,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,剃着平头,眼神阴郁地扫过老陈,对婉芳喊了声“妈”,就钻进隔壁房间再没动静。
老陈心里那点旖旎念头全散了,反倒生出些寒意。他匆匆挑了几捆品相好的古籍,报了价。婉芳没还价,只要求他一定把那些手抄本也带走。“留着不吉利,”她压低声音,“母亲就是写着这些……人就不太正常了。”
结账时,老陈发现钱包里多了张泛黄的相片。是张全家福,年轻的婉芳抱着个男孩,身旁站着个面容严肃的老太太。可照片背面用同样的娟秀小楷写着:“字字皆咒,情欲入髓,叁代女子,难逃此劫。”墨迹深深洇进纸背。
他再抬头时,婉芳已经退到廊柱的阴影里,只露出半边身子。那件蓝布衫的纽扣,不知何时松开了最上面两颗。
书拉回城里已是深夜。老陈在台灯下整理,发现那堆手抄本最底下,压着本红绸封面的册子。翻开第一页,赫然写着:“邪娠昌馆记事——银乱巨汝母娘篇”。他的手僵在半空,窗外忽然起了风,吹得书页哗啦啦自动翻动,停在某一页。那页的插图虽粗糙,却分明画着婉芳倚门的姿态,旁边小字注着:“饲文字为蛊,诱君入瓮。”
老陈猛地合上册子。那股甜腻的花香气,竟从纸页里幽幽地飘了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