宝宝我们穿裙子做好不好慢
宝宝我们穿裙子做好不好慢
“宝宝，我们穿裙子做好不好——慢。”这话是从我嘴里说出来的，对象是刚满叁岁的女儿。最后一个“慢”字，其实不是句子的一部分，是我心里头那一声长长的、轻轻的叹息，拖在话尾巴上，没说出来。
裙子就摊在床上，鹅黄色的，裙摆上绣着小小的白色雏菊，软得像一片云。女儿的小手已经摸上去了，眼睛亮晶晶的。她正是对什么都好奇，对“美”刚开始有模糊概念的年纪。看见邻居小姐姐穿裙子转圈，像朵盛开的花，她便也嚷着要。这要求再自然不过了。
可我拿着裙子，动作却快不起来。脑子里像有个小人在打架。一个声音说：穿呀，多好看，小姑娘爱漂亮天经地义。另一个声音却有点犹豫：是不是太早了？会不会让她过分在意打扮？这心思细究起来，连我自己都觉得有点好笑，又有点无奈。当父母的，大概都有过这种时刻吧，一件小事，能在心里翻出九曲十八弯。
我蹲下身，看着她：“宝宝，为什么想穿裙子呀？”
“好看！”她答得干脆，小手还在摸那些雏菊，“像蝴蝶。”
就为这个“像蝴蝶”。我的心一下子软了。孩子眼里的世界多简单，喜欢就是喜欢，没那么多弯弯绕绕。是我自己，把好多成年人的考量，悄悄塞进了这件鹅黄色的小裙子里。怕她着凉，怕她活动不方便，怕这怕那，其实最深处，或许还藏着点别的——怕她太快长大，怕那个跌跌撞撞的小肉团，一眨眼就真成了翩翩飞走的蝴蝶。
“那我们来试试。”我最终笑了笑，拿起裙子。
穿的过程果然不顺利。小家伙没耐心，站着扭来扭去，脑袋总想往窗外看。我让她抬手，她偏要弯腰；套头的时候，她“咯咯”笑着躲开。好容易穿上了，裙子的肩带有点松，我寻思着得改一改。她呢，已经迫不及待地跑到穿衣镜前，左看看，右看看，然后开始笨拙地转圈。裙摆扬起来一点点，又落下去，根本没像她期待的那样“开花”。她也不气馁，继续转，小脸上全是专注和快乐。
我就坐在地板上看着她。这个早晨，因为一条裙子，因为孩子一个简单的愿望，变得格外明亮、缓慢。我们花了足足二十分钟，才把这条裙子妥帖地穿好。这二十分钟里，没有催促，没有“快点呀”的急躁，只有她稚气的笑声和我偶尔的指导：“脚抬一下”“手手从这里伸出来”。
我忽然意识到，那个“慢”，或许正是我最该学会的功课。在“慢”里面，有耐心，有观察，有陪伴，有对孩子心意最细致的体察。育儿这件事，很多时候比拼的不是速度，不是谁的孩子更早学会了什么，而是这种“慢”下来的能力。在“慢”的节奏里，孩子能感受到安全与尊重，她的个性，她那些小小的主张，才能像嫩芽一样，从容不迫地舒展开来。
她终于转累了，扑进我怀里，带着一身热气和小小的得意。“妈妈，好看吗？”
“好看极了。”我搂着她，亲亲她汗湿的额头，“我的小蝴蝶。”
那天后来，她穿着裙子去玩沙子，裙摆沾了沙土；蹲着看蚂蚁时，膝盖地方蹭了灰。我都没急着去拍打，也没说“小心别弄脏”。脏了就洗嘛，没什么大不了。重要的是，她穿着自己喜欢的裙子，自由自在地探索了她的世界，感受了风，感受了旋转，感受了“美”带来的纯粹愉悦。
晚上帮她换下裙子时，我又仔细看了看那些雏菊。在灯光下，它们显得更柔和了。我想，所谓“个性培养”，或许就藏在这些日常的选择里。不是非要上什么特别的课，也不是要刻意强调什么道理。而是在她表达“我想要”的时候，我能停下来，认真听，陪她一起去实现，哪怕过程有点慢，有点麻烦。在这个过程中，她的审美偏好、她的坚持、她的表达，都被看见了，被肯定了。这就是她“个性”最初的模样。
我把洗干净的裙子晾起来，水滴在傍晚的光线里微微发亮。明天，她可能又想穿那条方便满处爬的背带裤了。没关系，都好。我知道，在那个“穿裙子”的慢节奏的早晨，我和她都得到了一点很宝贵的东西——一种不慌不忙的陪伴，一次对“自我”的温柔试探。这，就足够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