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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天晚上，老王盯着屏幕右下角跳动的图标，手指在键盘上悬了半天。图标是个挺抽象的图案，蓝绿底子上扭着几道白色曲线，旁边写着“窜窜窜00翱窜窜窜000测试版”。朋友神秘兮兮传给他的时候，只说了一句：“试试这个，跟平时那些‘玩意儿’不太一样。”
什么叫“不太一样”？老王心里嘀咕。这年头，各种平台见得多了，不都是注册、填资料、刷动态、点赞评论那一套嘛。但他还是双击点开了。界面加载出来，出奇地干净，没有漫天乱飞的红点提醒，也没有自动播放的炫目视频。光标安静地躺在搜索栏里，像在等他先开口。
他试着输入了最近琢磨的一个冷门问题——对于如何修复老式收音机里那种纸质电容。敲下回车，跳出来的不是一堆广告链接或陈旧百科，而是几个活生生的用户主页。头像是实拍的工作台照片，介绍里写着“业余无线电爱好者，二十年维修经验”。老王点开其中一个，时间线里满是维修笔记的照片和手绘电路图，最新一条动态是十分钟前刚发的：“今天又救活一台1962年的‘春雷’，中波声音还是那么润。”
老王下意识在底下评论：“老师傅，纸质电容漏电，除了替换，有没有临时救急的法子？”没指望立刻有回复。没想到，两分钟不到，对方回了。不是简单几句话，而是拍了一段叁十秒的小视频，演示怎么用绝缘清漆做紧急处理，镜头直接对着电路板，手指粗糙但动作稳当。末尾还补了一句：“这法子能撑一阵，但要彻底解决，还是得换。需要零件链接吗？我常买那家店挺靠谱。”
就这一来一回，老王忽然有点愣神。他想起早些年没网络的时候，街坊邻居间谁家电器坏了，有点手艺的老师傅就是这么被请到家里，一边捣鼓一边唠嗑，知识、经验，连同那股子热乎劲儿，都在具体的“事儿”里传递着。这个窜窜窜00翱窜窜窜000，界面冷冰冰的，内核倒有点像那么回事——它似乎不是在鼓励你漫无目的地“刷”，而是把你直接推到另一个具体的人面前，围绕着一个具体的问题或兴趣。
这大概就是它名字里那个“颁交”想表达的意思？不是泛泛的社交，更像是“触点连接”。老王想着，又探索了几个角落。他发现这里群组很少，话题却很深。一个对于古典木工榫卯的“触点”下，几个人正在为某种罕见燕尾榫的角度争论，楼层盖了上百条，附带着密密麻麻的受力分析草图。没有互喷，只有较真。另一个对于地方戏曲的“触点”里，一位年轻用户上传了自己整理的濒失唱腔录音，底下有位自称七十多岁的老票友，用语音一条条纠正他的吐字，气息虽弱，韵味十足。
当然，也不是处处理想国。老王也瞥见过一些角落，因为观点不合而气氛紧绷，或者有人试图把话题引向浮夸的展示。但平台的设计似乎有意压制这些。没有热搜榜，没有刻意制造对立的话题推送，关注谁、看到什么，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你自己主动伸出的“触点”。它像个笨拙的工具，把选择权塞回你手里，用起来甚至有点“费力”。
夜深了，老王关掉电脑。那个对于电容的问题已经解决，但他脑子里留下的，却是那位老师傅拍视频时，背景里传来的隐约电台沙沙声。他想，技术来来去去，花样翻新不断，但人与人之间那种基于共同关注点的、有实质内容的连接需求，好像一直没变。这个奇怪的平台，或许只是用一种略显原始和直白的方式，撞到了这个点上。它不完美，甚至有点古怪，但那一瞬间，他确实感觉到，屏幕那头是个实实在在的人。
窗外夜色浓重，楼上不知谁家传来隐约的音乐声。老王琢磨，明天要不要把家里那台尘封的老收音机拿出来，照今天学到的方法试试。工具是新的，但想触碰的，或许是种很旧的感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