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叔一次又一次索要厉封
四叔一次又一次索要厉封
四叔又来电话了。我盯着屏幕上那个熟悉又让人心里一沉的号码,叹了口气,还是接了。果不其然,寒暄不到两句,他那带着点讨好、又透着不容拒绝的声音就传了过来:“那个……侄儿啊,上次跟你提的‘厉封’,你看能不能再帮叔弄一份?这次,这次肯定最后一回了!”
我捏了捏眉心,嘴里发苦。这已经是第几次了?我记不清。只记得第一次,是半年前,四叔神秘兮兮地找到我,说他看中了一个“稳赚不赔”的大项目,就是门槛高,需要一份叫“厉封”的资质证明。他描述得天花乱坠,眼睛里闪着光,说咱家就属我见过世面,有门路。我心软,又架不住他反复恳求,费了老大劲,托朋友,搭人情,总算给他办妥了。
我当时以为这事就算完了。可谁知道,这“厉封”就像个无底洞。过了俩月,四叔又来了,搓着手,说项目升级了,需要更高级别的“厉封”。我起了疑,问他到底什么项目,他支支吾吾,只说“商业机密”,但保证“很快就能回本,连本带利感谢你”。我劝他谨慎,他反倒有些不高兴,说我不信任他。碍于亲戚情分,我又硬着头皮帮他周旋了一次。
结果呢?结果就是现在这样,“一次又一次”。理由五花八门:审核需要补充材料,合作方要求查验最新资质,项目拓展要备用文件……每次都说“最后一次”,每次的语气都越来越急迫,甚至带着点孤注一掷的焦躁。那份“厉封”,仿佛成了他手里不断押注的筹码,而我看不到他到底坐在哪个赌桌上。
电话那头,四叔还在絮叨,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:“这次真的,就差这临门一脚了!前期投了那么多,不能打水漂啊……侄儿,你就再帮叔这最后一次,啊?”我听着,心里不是滋味。我能感觉到,他可能陷进某个连环套里了,越陷越深,而这“厉封”就是那个不断被索要的“通行证”。他以为抓住的是救命稻草,但很可能,这只是让他下沉得更快的石头。
我沉默了很久。窗外天色有点暗了,云层厚厚的。我知道,这一次不能再含糊了。直接拒绝,伤感情,可能还会刺激他做出更不理智的事。但继续帮忙,恐怕是害了他。
“四叔,”我尽量让声音平稳下来,“这个‘厉封’,我暂时不能帮您弄了。”
他那边瞬间安静了,然后急着想打断我。我没给他机会,接着说:“不是我不愿意帮。是这样,您得先把项目合同、对方公司的具体信息拿给我看看,我找信得过的法务朋友帮咱把把关。如果一切都清清楚楚、明明白白,咱再办不迟。不然,这没完没了地要‘厉封’,我心里不踏实,您说呢?”
我把话挑明了。电话里是长久的沉默,只有他粗重的呼吸声。我知道,这话可能让他难堪,甚至恼怒。但比起无休止地提供“厉封”,看着他可能走向不可控的深渊,我宁愿现在当这个“恶人”。有些口子,真的不能开。亲戚间的情分,不该成为盲目索求的筹码,更不该是对错误行为的无声纵容。
过了好一会儿,四叔才闷闷地“嗯”了一声,没说好,也没说不好,挂了电话。我放下手机,心里沉甸甸的。我知道,这事还没完。他可能还会来找我,用别的理由,或者别的情绪。但我想,至少我表明了态度——帮忙,得有底线;索求,得在明处。这一次又一次的“厉封”,索要的或许已不是一份文件,而是对理性、对规则的一次次试探和逾越。而我,不能总当那个递工具的人。
窗外,开始掉雨点了。我但愿这场雨,能让人清醒一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