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小孩把坤坤给女孩儿看
一个小孩把坤坤给女孩儿看
这事儿发生在老小区的院子里，下午四五点钟，太阳斜斜地照着，把水泥地晒得暖烘烘的。几个七八岁的孩子追着一个皮球疯跑，尖叫声能把树上的麻雀都惊飞了。角落里，两个年纪小点的，一个剃着锅盖头的小男孩，和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，正蹲在地上研究蚂蚁搬家。
小男孩忽然抬起头，神神秘秘地碰了碰小姑娘的胳膊：“哎，我给你看个好东西。”他说着，小手就往裤兜里掏。小姑娘眨巴着眼睛，满是好奇。只见他掏出来的，不是什么糖纸或者玻璃弹珠，而是一张皱巴巴的、从作业本上撕下来的纸。纸上用铅笔歪歪扭扭画着个打篮球的小人儿，运球的姿势有点别扭，但脑袋顶上，特意用黑笔涂了一团蓬松的头发，特征鲜明得很。
“这是……坤坤？”小姑娘凑近了看，小声问。她显然认得这个形象，电视里、哥哥姐姐的手机屏幕上，偶尔闪过。
“对！我画的！”小男孩挺起胸脯，脸上是藏不住的得意，可随即又压低声音，“我妈不让我老看那些跳舞的视频，说耽误学习。我就自己想着画。”他把那张纸小心地抚平，指着那个小人，“你看他这个动作，我学了好久呢。”说完，他竟站起来，笨拙地模仿了一个转胯摆手的姿势，差点没站稳，自己先咯咯笑了起来。
小姑娘被他逗笑了，也站起来，接过那张画仔细看。阳光透过香樟树的叶子，在她手里那张薄薄的纸上跳跃。那一刻，这张简陋的涂鸦，好像成了他们之间一个了不起的、共享的秘密。他们讨论的不是什么流行文化的符号，也不是数据流量堆砌的明星，就是单纯一个“画得像不像”的问题，一个“动作是不是这样”的模仿。这份单纯的情感认同，来得直接又干净。
不远处，大孩子们的球赛正酣，吵吵嚷嚷。但这一角却很安静。羊角辫小姑娘看了一会儿，抬起头，很认真地说：“这里画得不对，他手指头不是这样弯的。”她也用手比划起来。两个孩子头碰着头，对着那张涂鸦开始“学术探讨”。小男孩从兜里又摸出半截铅笔头，就地修改起来。那份专注劲儿，不亚于对待最要紧的手工作业。
这大概就是孩子世界的奇妙之处。成年人世界里可能充满复杂解读和意义争夺的符号，到了他们手中，就被还原成最初的模样——一个有趣的形象，一段可以模仿的舞蹈，一张值得认真涂抹的画。他们通过这个形象进行交流，建立小小的、临时的同盟，分享一种简单的快乐。这其中有一种朴素的文化共鸣，不涉及其它，只关乎“我知道这个，你也知道，那我们就能一起玩”。
风轻轻吹过，把那张纸吹得卷起了角。小男孩赶紧用手压住。“送给你吧！”他忽然很大方地说。小姑娘眼睛一亮，有点不敢相信：“真的吗？”“嗯！”小男孩用力点头，好像送出的是一份珍贵的宝藏。
小姑娘小心翼翼地把画迭好，握在手心。这时，远处传来家长的呼唤声，该回家吃饭了。两个孩子站起来，拍拍裤子上的灰，互相道了别，朝着不同的单元门跑去。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。那个对于“坤坤”的短暂交流，结束了。它可能很快就会被遗忘在更多新的游戏后面，但那一刻，一张涂鸦所完成的情感连接，却是真实发生过的。它无关网络世界的纷扰，只是院子里，一个寻常傍晚，两个孩子之间一次小小的、温暖的分享。这或许才是那些形象和符号，最本真、也最柔软的瞬间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