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本一二盛艳
日本一二盛艳
说起日本，你脑海里是不是立刻蹦出樱花？粉云似的，挤挤挨挨开满枝头，确实美。可要真论“盛艳”，我倒觉得，樱花只是开了个头，像戏台子的幕布，“唰”地一拉开，后面那连绵不绝的、浓墨重彩的篇章，才叫人心头一震。
这“一盛”，我私心留给京都的秋。樱花的美，是青春的、带着点伤感的，像一场短暂的恋爱。可枫叶不同，它是把一整年的热烈和沉淀，都熬成了颜色。你去岚山走走看，那已经不是“看红叶”了，简直是闯进了一场色彩的暴动。从浅黄、金黄，到橙红、猩红，再到那种深沉的、近乎紫色的绛红，一层层染过去，山都像烧起来了。阳光从叶缝里漏下来，洒在石板路上，光影斑驳得让人恍惚。这哪里是树叶子？分明是老天爷打翻了调色盘，还得是最昂贵、最浓郁的那一款。这种“盛艳”，是饱满的，扎实的，带着土地和时间的分量，看得人心里头也跟着丰盈起来。
看完了自然的豪放派，咱们换个口味，瞧瞧人工的极致。这就引出了我想说的一个词儿——“匠魂”。这“二盛”，我把它放在东京银座的夜晚。白天的银座，是规整的、彬彬有礼的。可一到华灯初上，那才叫活了。霓虹灯不是一块块死板的牌子，它们是流泻的光河，是跳跃的音符。尤其是那些老铺的看板，灯光调得那叫一个讲究，亮一分则太俗，暗一分则没精神，就那么恰到好处地烘托着百年老店的格调。这份“艳”，不是山野的狂放，而是都市的、精雕细琢的“盛”。它背后，是电工对线路毫厘不差的把握，是设计师对色彩和造型的千万次推敲。一盏灯，一块招牌，都沁着那股子不声不响、却把事儿做到顶的“匠魂”。你站在街头，被这片璀璨又不失优雅的光海包围，会突然觉得，这现代文明的繁华景象，也能艳得如此有底气，有筋骨。
不过啊，日本的“盛艳”，最妙的地方往往在于“收”。它懂得在极致的热闹里，安放一份寂静。就像你在金阁寺，看那贴满金箔的亭阁倒映在镜湖池里，金碧辉煌，艳光四射。可一阵风过，池面皱了，倒影碎了，光斑在水面上跳动，那份炫目忽然就沉静了下来，有了禅意。又或是夏日祭典，少女们穿着浓彩重色的浴衣，发间簪着颤巍巍的花饰，在灯笼流火中穿梭，笑语喧哗。可祭典终会散场，深夜的路边，或许就孤零零地亮着一盏石灯笼，照着青苔湿漉漉的小径。那份艳，便从喧嚣落入了幽玄，让你咂摸出点不一样的滋味来。
所以你看，这一二盛艳，一在自然，一在人间；一在古都的层林尽染，一在都会的灯火辉煌。它们一个诉说着四季轮回的慷慨馈赠，一个彰显着匠魂凝聚的文明光华。但无论哪一种，里头都藏着一股子劲儿，一种对“美”的执着和虔诚。他们似乎总能用尽全身力气，把一样东西推到美的顶峰，推到“盛”与“艳”的极致，然后，又坦然地看着它凋落、熄灭。这种极致与无常之间的微妙平衡，或许才是其最动人的底色。下次你若再去，不妨也找找看，属于你的那一份“盛艳”，究竟藏在哪一片斑斓的光影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