含紧一点贬边做边走
含紧一点贬边做边走
老张把最后一个零件拧紧，直起腰，用手背抹了把额头的汗。车间里机器的轰鸣声像潮水一样包裹着他。他这台老机床，跟了他快二十年，脾气比他还倔。刚才那阵异响，吓得他赶紧停了机，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。问题出在一个固定件上，松了。他重新上紧的时候，心里念叨着师父当年的话：“这活儿啊，就像过日子，该含紧的地方，一丝都马虎不得。” 他说的“含紧”，不是死命地拧，而是得找到那个恰到好处的力道，既稳当，又不至于伤了螺纹。紧了，可能崩；松了，肯定出事。
这道理，好像也不光在车间里有用。我看着他慢悠悠地点了根烟，走到车间门口，望着外面那条被晒得发白的水泥路，忽然就出了神。他这二十年，算不算是“边做边走”过来的？从学徒到老师傅，从毛头小子到如今两鬓见了白。手里的技术，是一锤一锤敲出来的，脚下的路，是一步一步踩出来的。没有哪一步能跳过去，也没有哪个零件可以假装拧紧了糊弄过去。机器不答应，生活更不答应。
想想现在，好像很多人都缺了这点“含紧”的劲头。东西坏了，第一个念头是换，不是修；关系淡了，想到的是断，不是补；遇到个坎，琢磨着绕，不是闯。太快了，什么都图个快，签子穿豆腐似的，提溜不起来。可有些东西，就像老张机床上的那个核心部件，你得停下来，找准位置，用上心劲，把它含紧了，它才能跟你一条心，陪你往下走。
这“边做边走”，也不是闷着头瞎闯。老张每次修完机器，总会拿着个小本子记点什么。哪次用了什么方法，哪个零件大概多久会出毛病。他走一步，就留下个脚印，这脚印反过来又告诉他下一步该怎么迈。你说这是经验也好，是土办法也罢，管用。他知道什么时候该紧一紧，什么时候该松口气。这种节奏，是在漫长的“做”与“走”之间磨出来的，急不来。
我有时候觉得，我们面对的很多选择，都像是在给生活“拧螺丝”。你手里握着扳手，眼前是那个小小的、却至关重要的连接点。你用多大劲？凭的是手感，更是心里那份掂量。劲儿小了，它晃晃荡荡，今天不出事，明天也保不齐。劲儿使过了头，咔嚓一下，可能就彻底完了。这个“含紧”的过程，是专注，是判断，是负起责任。它不是一瞬间的爆发，而是一种持续的、稳定的力量。
老张抽完烟，又回到他那台机床旁边，伸手摸了摸已经凉下来的机身，像拍老伙计的肩膀。机器再次轰鸣起来，声音平稳有力。他呢，微微弯着腰，眼神跟着刀具的轨迹移动，那姿态，好像随时准备着，在下一个需要“含紧”的时刻，稳稳地出手。外面的路还长，日头还高，车间里的故事，就在这轰鸣声里，一个零件接着一个零件，一天接着一天地，边做，边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