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复身犯》四妻子
《复身犯》四妻子
电影《复身犯》里头，杨祐宁那个角色，真是让人看得脊背发凉。一个身体里，塞了五个人的意识，吵吵嚷嚷，你争我夺。但最让我琢磨来琢磨去的，不是那些打打杀杀的场面，倒是电影里若隐若现提到的——他那四位“妻子”。你说，这算哪门子妻子啊？
这可不是什么香艳的齐人之福。想想看，一个身体，主导的意识换一个，他面对的女人、经营的关系就全变了。今天可能是温文尔雅的丈夫，明天就变成暴躁粗鲁的陌生人。对那个身体来说，他或许觉得自己始终如一，但对那四位女性而言，她们嫁的、爱的、生活在一起的，根本就是四个不同的“人”。这里头牵扯出的伦理问题，像一团乱麻，剪不断，理还乱。核心的纠缠，就在于这“身份认同”。你爱的到底是谁？是那具肉身，还是肉身里那个独特的灵魂？当灵魂可以像衣服一样更换，婚姻的誓言，又该对谁诉说？
我有时候瞎想，那四位妻子各自的生活，会是啥样？第一位妻子，爱的或许是那个最初的、纯粹的他。可某天醒来，枕边人眼神变了，习惯改了，连爱吃的菜都换了口味。她面对的，是一场没有死亡却实实在在的“丧偶”，紧接着又是一场强加的“再婚”。这种取代，无声无息，却比任何背叛都彻底。第二位、第叁位……她们每一个人，或许都曾以为自己得到了真爱，最终却发现自己只是一个意识碎片暂时停泊的港湾。这种关系里，充满了错位与欺骗，哪怕那个身体里的意识在那一刻是真诚的。
电影没细讲这四个女人的故事，但留白反而让人想得更多。这就像一个极端的隐喻，照进了咱们现实。现实中当然没这种科技怪谈，但那种“身边人忽然陌生”的感觉，谁没经历过呢？一个人经历了重大挫折、或者时间洗礼，性情大变，那他还是不是原来你爱的那个人？这种变化，和《复身犯》里的“切换”，在感觉上，是不是有那么点微妙的相似？只不过一个像突然断电换台，一个像频道慢慢漂移罢了。
所以说到底，这片子借着科幻的壳，戳的还是人心的痛点。信任这东西，建立起来难如登山，崩塌起来却易如反掌。当一个人的“自我”都可以是复数、是流动的，那人与人之间最根本的联结——以真实自我为基础的联结，该放在哪里？那四位妻子，某种程度上都是活在“楚门的世界”里，只是这个世界的导演，是她们丈夫体内那几个争夺方向盘的神秘意识。
想到这里，我倒觉得那具承载着五个灵魂的身体，本身也是个悲剧。他或许比谁都渴望一种完整的、统一的“自我”，能清清白白、从一而终地去爱一个人。而不是像现在这样，留下一笔糊涂的情债，伤害了四个女人，也撕裂了自己。电影里那些动作和悬疑，是好看的皮囊；而这“四妻子”背后的一地鸡毛，才是真正让人唏嘘的灵魂。它让我们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胸口，问问自己：我今天所爱的、所坚守的，是否还是昨天那个“我”的初衷？这问题，可真不好回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