扬州火车站后面的小巷子,车站后街的幽深弄堂
站台喧嚣外的另一重天地
每次从扬州火车站出来,拖着行李往公交站走的时候,目光总会不自觉地被站台西侧那片老房子勾了去。要说这扬州火车站后面的小巷子,还真是个特别的存在。它就紧挨着现代化的车站,中间只隔着一道不算太高的围墙,一边是南来北往的列车轰隆声,一边却是安静得能听见自己脚步声的另一种生活。
那天下午,我鬼使神差地拐进了那条巷子。说真的,刚走进去就感觉像跨进了另一个世界。外面的车流声、广播声突然就模糊了,取而代之的是谁家厨房飘出来的炒菜声,还有老式收音机里咿咿呀呀的扬州小调。巷子窄得很,两个人并排走都得侧着身子,头顶上是纵横交错的电线,墙角的青苔长得正旺。
往里走了十来米,看见几个老人家坐在竹椅上聊天,手里摇着蒲扇。他们看见我这个生面孔,倒也不觉得奇怪,反而笑眯眯地点点头。我停下脚步搭话,问他们在这儿住了多久。一位牙齿都快掉光的老爷子伸出叁根手指:“叁代人咯,我爷爷那辈就在这儿了。”他说这话时,眼睛眯成了一条缝,满脸的皱纹里都是故事。
说起来,这条车站后街的幽深弄堂,确实藏着不少岁月的痕迹。墙壁上还能看到模糊的标语字迹,像是某个年代的印记。有些人家的大门还是木头的,门环都磨得发亮了。偶尔有自行车叮铃铃地从身边经过,骑车的人也不着急,慢悠悠的,和外面那个急匆匆的世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。
走着走着,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,是刚出笼的包子。顺着味儿找过去,原来是巷子深处的一家早点铺,下午这个点正在准备第二天的馅料。老板娘系着围裙在门口摘菜,听说我想买两个尝尝,她摆摆手说现在不卖,却转身进屋拿了两个还温着的豆沙包塞给我:“尝尝,自家的。”
我站在那儿咬了一口,甜丝丝的豆沙在嘴里化开。老板娘说,她这家铺子开了二十多年,好多搬走的老邻居还会专门回来买她的包子。“现在火车站建起来了,偶尔也有些赶车的游客摸到这儿来。”她指了指巷口,“他们说啊,从这条巷子看出去的火车站,特别有意思。”
我顺着她指的方向回头望,还真的是——透过狭窄的巷口,能看见火车站那座现代建筑的局部,像是一幅画的画框,框住了外面的世界。这个画面有种说不出的奇妙,像是两个时代在这个空间里相遇了,谁也不打扰谁,就这么和平共处着。
再往里走,巷子拐了个弯,变得更窄了。这儿的光线暗了下来,空气也变得潮湿了些。能听见水龙头滴水的声音,还有猫在屋顶上走过的动静。一户人家的窗台上摆满了花盆,月季开得正艳,给这老旧的巷子添了一抹亮色。
其实想想,这样的巷子在扬州城里已经不多了。城市发展得这么快,高楼一座接一座地起来,反倒是这些藏在角落里的老巷子,还保留着这个城市最初的味道。它们不张扬,安安静静地待在那里,像是一本本翻旧了的书,等着有缘人来读上一读。
天色渐渐暗了下来,巷子里的灯一盏接一盏地亮了。不是那种很亮的路灯,而是每家每户窗口透出来的、暖黄色的光。炒菜的香味更浓了,还能听到母亲喊孩子回家吃饭的声音。我知道我该走了,这个时间不属于我这个外来者。
走出巷口的那一刻,火车站广场的喧嚣再次扑面而来。我回头看了一眼那条已经隐入暮色中的巷子,它还是那么安静,仿佛我刚才经历的一切都只是个短暂的梦。但嘴里还留着豆沙包的甜味,提醒着我,在那个飞速发展的城市背后,还有这样一条车站后街的幽深弄堂,用它自己的节奏,慢慢地生活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