遵化男人喜欢的小巷子,遵化男子钟情的小巷
巷口那盏昏黄的灯
巷子口有家老理发店,王师傅在那剃了叁十多年头。下午四点光景,总能看见几个穿工装的中年人坐在褪色的长条木椅上等着,手里夹着烟,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家里的白菜该施肥了,或是钢厂这个月又调整了排班。他们不急着催,王师傅也不急着剪,推子声混着广播里的评书,把时光都磨得绵长。
往里走七八步,拐角处有个水泥砌的象棋摊。老李和老刘几乎天天在这儿杀上两盘,楚河汉界都快磨没了。围观的人比下棋的还投入,时不时有人忍不住伸手指点,立马会被怼回去“观棋不语真君子”。可没过两分钟,又有人憋不住出声提醒。输了棋的老刘总会嘟囔“明天非赢回来不可”,然后慢悠悠转进巷子深处那家烧饼铺。
刚出炉的烧饼带着芝麻香,赵老板总是笑眯眯地多给常客塞一个。这家开了二十多年的铺子,见证了多少男孩变成父亲。现在来买烧饼的,好多都是跟着爸爸来的半大小子。他们学着父辈的样子,靠在柜台边等烧饼出炉,偶尔偷瞄隔壁文具店里扎马尾的姑娘。
藏在砖瓦间的温度
这些巷子大多不宽,并排走叁个人都嫌挤。墙面是那种斑驳的青灰色,夏天爬满爬山虎,冬天露出砖缝里干枯的草茎。谁家炖肉的香味飘出来,整条巷子都闻得见。二单元叁楼的老张会探出头喊一嗓子:“老王,又做红烧肉啦?”楼下便传来爽朗的回应:“一会儿给你盛一碗上去!”
这种熟稔是新建小区学不来的。在这里,修自行车的摊主知道哪家的孩子刚学会骑车,小卖部老板娘记得每个人爱抽什么烟。去年冬天,巷尾八十多岁的陈奶奶摔了腿,每天饭点前后,总有人端着热乎饭菜去敲门。这种默契,不用组织,不用号召,就像巷口那棵老槐树,自然而然就长成了荫凉。
傍晚时分最是热闹。下班回来的摩托车声、炒菜声、孩子练琴声、谁家电视在放新闻联播,各种声音在巷子里交织,却意外地和谐。偶尔有晚归的人,脚步声在巷子里回响,总会惊起几声狗吠。但不必担心,很快就会有邻居熟悉的声音响起“大黄,别叫了,是自家人”。
其实要说这些巷子有多特别,倒也没有。它们就是普普通通的市井巷陌,没有网红打卡地的精致,也没有商业街的热闹。但正是这种普通,成了生活中最踏实的底色。男人们在这里卸下社会角色的负担,做回最松弛的自己。可以穿着拖鞋在巷子里晃悠,可以蹲在路边看人下棋,可以在小卖部门口就着花生米喝啤酒。
如今城市一天天在变,高楼越来越多,这样的巷子渐渐少了。偶尔听说哪条巷子要拆迁,总能看见些中年男人在那转悠,举着手机四处拍照。他们拍的不仅是老房子,更是那些藏在砖瓦里的青春记忆。那些在巷子里学会骑自行车的下午,第一次约姑娘散步的黄昏,还有当了父亲后抱着孩子在巷口乘凉的夜晚。
也许再过些年,这些巷子真的会消失。但那些发生在巷子里的故事,那些属于遵化男人独有的温情记忆,会一直在茶余饭后的闲谈里,在午夜梦回的微笑里,悄悄流传下去。就像巷子深处那口老井,看似平常,却始终滋润着这一方水土养大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