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办公室滋润2》
《办公室滋润2》
小陈盯着电脑右下角的时间，还有半小时下班。他的绿萝又黄了一片叶子，和手边那杯凉透的枸杞茶一样，透着点无人打理的萎靡。办公室里键盘声噼里啪啦，像一场永不停歇的雨，浇得人心头莫名发干。他忽然想起上个月离职的老王，临走前拍了拍他肩膀说：“这地方，耗人。”
“耗”这个字真准啊。不是多累的体力活，就是一种温水煮青蛙似的，慢慢把你那点精神气给蒸干。早上挤地铁带来的那点元气，往往在接完第叁个电话、填完第五张表格后，就见了底。日子像复印机里出来的纸，一张张，内容雷同。他有时觉得，自己像墙角那盆没人浇水的植物。
不过，转机这东西，往往来得没什么征兆。那天下午，隔壁组的李姐抱来一大箱橙子分给大家，说是老家寄来的。橙子个头不大，但皮薄，徒手就能剥开。瞬间，一股清冽又饱满的酸甜气息炸开，霸道地盖过了打印机油墨和空气清新剂混合的味道。整个格子间忽然静了一下，接着是此起彼伏的“真香啊”、“好甜”。小陈掰了一瓣放进嘴里，汁水迸开，那股子鲜活的滋味，让他恍惚了一下。这感觉，和他每天午后果腹的便利店盒装水果，完全不是一回事。
李姐边擦手边笑：“这橙子啊，就得这时候吃，放久了蔫了，没这个劲。” 这话听着平常，小陈心里却“咯噔”了一下。他瞥了眼自己那盆半死不活的绿萝，又看看手里水灵灵的橙子瓣。
好像……是得主动“浇点水”？
就从那盆绿萝开始吧。他不再只是把喝剩的茶水随手一倒，而是认真查了查浇水周期，偶尔还把它搬到窗边晒晒太阳。变化是缓慢的，但某天清晨，他居然发现藤蔓顶端冒出了一颗米粒大的新芽，嫩绿嫩绿的，带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。这让他心里那点干涸的地方，好像也渗进了一丝潮气。
他开始留意那些被忽略的“滋润”时刻。比如，午后叁点最困的时候，他不再硬扛，而是起身去茶水间，慢慢地手冲一杯挂耳咖啡，看着热水一点点浸透粉末，香气袅袅升起。这个过程本身，就是一种暂停和呼吸。再比如，他主动和旁边同事约着，午餐不再总点外卖对着屏幕吃，而是多走几步，去楼下新开的小馆子换换口味，聊点和工作无关的闲天。饭桌上的笑声，成了最好的佐餐料。
这些细碎的改变，像一点点往沙地里渗的水，起初看不出什么，久了，脚下那块地竟也慢慢有了点韧性，没那么硌人了。他甚至买了个小加湿器，放在电脑边，听着它细微的“嗡嗡”声，看着淡淡的白雾散开，觉得连呼吸都顺了不少。
当然，报表还是那些报表，会议还是那些会议。压力并没有消失，但好像……多了一点缓冲的余地。就像给干燥的空气加了点湿度，皮肤不再那么紧绷绷的。他慢慢咂摸出一点味儿来，办公室里的“滋润”，未必是搞出多大动静，它更像是一种自我调节的“微环境营造”。是在规则的缝隙里，给自己找到一点舒展的空间，一点鲜活的滋养。
昨天，他给李姐回赠了一小盆自己水培成功的薄荷。李姐很惊喜，放在窗台上，绿油油的。今天路过，小陈看见阳光正好照在那片叶子上，亮晶晶的。他端起杯子喝了口水，嗯，温度刚刚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