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淑云第11部分阅读
柳淑云第11部分阅读
翻开这一章的时候，窗外的天色正好暗了下来。书页在指尖沙沙作响，柳淑云的故事，像是老茶馆里说书人醒木一拍，又起了新的波澜。这一部分，读起来味道有点不一样了。
上回说到她为厂里那批原料奔波，差点把腿都跑细了。这回开篇，她没急着往外跑，反倒是一个人坐在车间角落的旧木箱上，盯着机器发呆。机器早停了，安静得有点吓人。旁边的李师傅路过，瞅了她一眼，摇摇头，也没吭声。这种沉默，比吵架还让人心里发毛。
我读到这里，也忍不住停下来想了想。人有时候啊，拼命往前冲，反而容易撞上南墙。柳淑云之前就是冲得太猛，什么事都想着“必须立刻解决”，结果碰了一鼻子灰。现在她安静坐着，是不是在琢磨别的路数？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“事缓则圆”吧。急火容易烧糊了菜，文火慢炖，说不定滋味才出得来。
果然，她不是干坐着。她心里那本账，清楚着呢。她把前前后后接触过的人，像过电影似的在脑子里捋了一遍。哪个说话实在，哪个光打哈哈，哪个虽然没明说但眼神里透着愿意帮忙的意思……这些细节，平时忙乱时顾不上，现在静下来，全浮现出来了。这让我想起我姥姥以前挑豆子，总得把豆子摊在簸箕里，慢慢瞧，才能把里头的小石子拣出来。关键细节往往就藏在这种不慌不忙的审视里头。
接下来的发展，有点出乎意料。她没去找那些看起来门路广的“大人物”，反而骑上她那辆叮当响的自行车，去了城西的老家属区。她要找的，是早已退休的前任技术科长老宋。老宋脾气怪，不爱搭理厂里现在那帮人，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。好多人都觉得，找他也白搭。
柳淑云去的时候，也没抱十足把握。她就在老宋家楼下的小花坛边等着，看见老爷子出来晒太阳，就凑过去，也不提厂里那些烦心事，就聊老爷子种的那些花，聊以前厂子红火时，车间门口那棵大槐树。聊着聊着，老宋的话匣子，居然就打开了一条缝。
这一聊，可不得了。老宋随口提了一件事，说是多年前，好像在哪次行业交流会上，见过一种类似的替代材料，成本还低一些。但他也记不清具体了，就记得当时有个南方来的技术员，挺爱钻研这个。这线索，细得像根头发丝，飘在空中，一吹就断。
换了别人，可能觉得这有啥用？大海捞针嘛。但柳淑云不一样，她把这当成宝贝。她接下来的行动，展现了真正的问题解决智慧。她没有漫无目的地瞎找，而是根据老宋提供的模糊记忆——南方、技术员、行业交流会——这几个点，开始画圈。她跑档案室，去翻那些积了灰的历年会议记录本；她托外地同学，打听南方几个相关厂家的情况。这个过程，写得特别细，像侦探破案似的，一步一个脚印，看得人跟着她一起着急，又一起看到点点亮光。
功夫不负有心人。还真让她在一本五年前的会议通讯录角落里，找到一个模糊的单位名称和姓氏。顺着这线索往下摸，几经周折，电话打过去，那边接电话的人，居然就是当年那个技术员，现在已经是车间主任了。对方一听这情况，哎了一声，说巧了，他们厂技术改造后，还真有一批老型号的原料符合要求，正愁怎么处理呢。
读到这儿，我长舒了一口气。柳淑云握着电话听筒的手，估计都有点抖。但这还不是最高明的地方。最高明的是，对方答应帮忙，但运输和时间是个麻烦。柳淑云紧接着的想法，才叫绝。她想到厂里每周往那个方向送成品的货车，回程常常是空的！如果能协调一下，顺便把原料捎回来，这运输成本，不就几乎省掉了吗？
你看，这就是触类旁通。她脑子里那根弦，一直绷着，不是只盯着“找原料”这一件事，而是把厂里整个运作的链条都盘活了起来。一个问题，牵出一条线，带出了一整个可以转动的齿轮。这种思维，不是死读书能读出来的，得在实实在在的难处里，滚过几遍才行。
这一部分的结尾，停在柳淑云放下电话，看着窗外渐渐亮起灯火的街景。她脸上没什么狂喜的表情，只是有一种深深的疲惫，和疲惫底下，隐隐透出的一点踏实的光。原料的事儿，算是看到曙光了，但后面还有无数协调、沟通、落实的琐碎活儿等着她。故事没说完，就像日子一样，过了一关，还有下一关。
合上书页，我脑子里还回响着那些对话，那些她独自思考的沉默瞬间。过日子，解难题，有时候真得像她这样，急不得，也停不得。得在沉寂里蓄力，在线索里穿行，把看似不相关的东西，一点点连成能走通的路。柳淑云这第十一章，读的不是一个结果，而是那股子沉下心来的劲儿。这股劲儿，比什么都金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