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与牲动叠叠叠叠齿齿齿齿
人与牲动叠叠叠叠齿齿齿齿
前阵子回老家,在村口碰见堂叔牵着头牛慢悠悠地走。那牛认得我似的,停下步子,用那双温润的大眼睛瞅了我好一会儿。堂叔笑着拍了拍牛脖子,说:“老伙计,这是自家人。”那一瞬间,我忽然觉得,人和牲口之间,好像隔着一层什么,又好像连着点什么。这大概就是所谓的“互动共生”吧——我们和这些不会说话的动物,其实是在一个屋檐下,互相倚靠着过日子。
我小时候,家里也养过一头黄牛。它不单是牲口,更像是半个劳力,是家里的“成员”。天不亮,父亲就起来给它添草料,动作轻手轻脚的,怕惊了它的好觉。农忙时,父亲扶着犁,它在前面走,一整天下来,人和牛都累得够呛。傍晚收工,父亲会打来清凉的井水给它喝,用刷子细细给它刷去身上的泥点和汗渍。那时候不懂,现在想想,那是一种无声的契约。人靠牛的力气吃饭,牛也依赖人的照料活着。这种关系,简单,直接,却深厚得很。
当然,这种关系也不是处处都那么温情。有时候,你得“驯化”它。不是用鞭子,那太粗暴。你得懂它的性子。比如我家那头牛,脾气有点倔,你硬拉它,它蹄子一钉,死活不动。后来父亲发现,它耳朵特别灵,你好好跟它说,声音温和点,它反倒愿意听。这让我琢磨,所谓的“驯化”,或许不单是我们改变了动物,动物也在用一种沉默的方式,教我们怎么去理解另一个生命。这个过程,本身就是一种“行为默契”的建立,你看我的动作,我懂你的反应。
现在不一样了。城里人养猫养狗,叫“宠物”,宝贝得跟什么似的。乡下养牲口,主要还是图个实用。但不管是宠物还是牲口,那份情感上的联系,其实没变。我堂叔现在不怎么种地了,可那头牛还养着。他说:“习惯了,听着它吃草的反刍声,心里踏实。”你看,这声音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。反过来,那牛看见堂叔,也会凑过来,用头轻轻蹭他。这种相互的“需要”,早已超出了简单的利用。
有时候我在想,我们总觉得自己是万物之灵,高高在上。可当你真正和一头牲口长久相处,看着它从稚嫩到衰老,看着它用最本能的方式信任你、依赖你,那种感觉会很微妙。你会意识到,生命与生命之间,除了语言,还有更多东西可以交流。一个动作,一个眼神,甚至一声叹息,它或许都懂。这种“互动共生”的关系,古老又原始,却构成了我们生活里最扎实、最接地气的那一部分。
再往深里说,这种关系像一面镜子。我们怎么对待这些沉默的伙伴,某种程度上,也照见了我们自己的内心。是焦躁,是温柔,是只顾索取,还是懂得回馈?牛不会回答你,但它那双清澈的眼睛里,倒映出的或许就是我们自己最初的模样。现在机器代替了很多牲口的劳作,但村里老人常说,家里没个活物,总觉得少点生气。这“生气”,大概就是那种生命与生命之间,无声流动着的暖意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