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重神子自我安慰被旅行者
八重神子自我安慰被旅行者
窗外的樱花瓣飘进神樱树下的小屋，落在八重神子摊开的小说稿纸上。她捏起花瓣，轻轻叹了口气。这几天心里总像压着什么，笔下的故事也莫名滞涩起来。身为鸣神大社的宫司，她本不该被这种情绪困扰的——可那位金发的旅行者，还有他身边聒噪的小精灵，离开稻妻已经有些时日了。
“哎呀呀，真是的。”她搁下笔，指尖无意识地绕着发梢。屋里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。热闹惯了的人，突然回到独处，竟会觉得这安静有点……过于清晰了。她想起旅行者陪她逛祭典的样子，笨拙地举着苹果糖，听她讲那些半真半假的古老传说时，眼神专注得像在听什么了不得的大事。
这感觉可真陌生。几百年的岁月里，她早已习惯用戏谑的笑容和游刃有余的姿态，把一切情绪都包裹得妥妥帖帖。孤独？那不过是漫长生命里最寻常的底色。可为什么现在，看着桌上那枚他忘了带走的雷之印，心里会泛起一丝类似“寂寞”的涟漪呢？
她起身走到廊下，夜色里的鸣神岛灯火阑珊。“自我调节嘛，我可是最拿手的。”她轻声对自己说，仿佛在说服谁似的。首先，得承认这份情绪的存在——就像承认偶尔也会想吃油豆腐吃撑一样，没什么大不了。然后呢？然后得给它找个合理的解释。
“大概是……生活里少了个有趣的观察对象吧。”她歪了歪头，这个理由听起来不错。旅行者身上那种来自远方的、不拘一格的特质，确实为稻妻这潭“永恒”的池水带来了新鲜的波纹。观察他的反应，揣摩他的选择，就像读一本会自己翻页的轻小说，自然比面对一成不变的风景要有趣。
可仅仅是这样吗？夜风吹过，带着樱树的香气。她想起他离开前那个傍晚，在影向山的小径上，他突然很认真地说：“宫司大人其实……也会感到孤单吧。”她当时用扇子掩着嘴笑了，说了句“这话可真失礼呢”，就把话题轻巧地带了过去。但那一刻，心里确实有什么被轻轻戳中了。
“唔……看来不只是观察对象那么简单啊。”她回到屋里，重新拿起笔。稿纸上的故事不知何时，竟写到了两位旅人在岔路口分别的情节。笔尖顿了顿，她忽然笑了。原来情绪早已自己找到了出口，悄悄溜进了字里行间。
或许，这种“被触动”的感觉本身，也是一种馈赠。漫长的生命里，能让你在意的人或事，本来就是稀缺品。就像情绪沉淀后酿成的酒，初尝微涩，回味里却藏着只有自己懂的醇厚。这份牵挂，让远方的风景似乎也和自己产生了某种隐秘联结。他在提瓦特其他国度的冒险，吹过他的风，或许有一天也会翻山越海，带来远方的故事。
她铺开新的稿纸，墨笔在灯下晕开温润的光。这一次，笔下流淌出的不再是那些精心设计的、带着距离感的传说，而是一个对于远行与等待的、更柔软的故事。故事里的狐狸巫女依然狡黠爱笑，却会在无人看见的月夜里，为远方的旅人留一盏小小的灯。
写到最后一段时，窗外传来轻轻的叩击声。一只风尘仆仆的团雀，腿上绑着细小的信筒，正用喙啄着窗棂。八重神子微微一怔，放下笔，推开窗。解开信筒，里面没有信纸，只有几粒异国才有的、闪着细碎光泽的种子。
她捏着那些种子，良久，眉眼慢慢弯成了月牙。“呵……看来有人也没闲着嘛。”夜还很长，但先前心里那点空落落的地方，不知何时，已被某种温暖的、流动的东西悄然填满了。她将种子小心收进抽屉，那盏为故事而点的灯，在夜色里亮得格外温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