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师你别了我快受不了了
老师你别催了，我快受不了了
粉笔灰在阳光里打着旋儿，讲台上的声音像开了1.5倍速。我盯着黑板右下角那片没擦干净的公式痕迹，手指把课本边角卷了又卷。老师，您的声音又高了八度，敲在耳膜上咚咚响。我知道，离下课还有二十分钟，可我的脑子，它好像已经提前放学了。
这感觉您可能理解不了。不是不想听，是那些知识点排着队往我脑子里挤，推推搡搡，结果卡在门口谁也进不去。您说这道题是关键，那个公式是核心，我懂。可我的注意力，它像个不听话的皮球，刚按下去，又弹到窗外那棵梧桐树的新芽上去了。您越着急，语速越快，我这边就越像是看一场模糊的加速电影，字幕跟不上，剧情连不上，只剩下一片嗡嗡的背景音。
您还记得上周找我谈话吗？您说：“最近状态不对，要抓紧。”我低着头，盯着鞋尖上那块污渍，没敢说。我没说那天晚上我盯着数学卷子最后一题，看了足足一个小时，那些字母和数字像一群散乱的蚂蚁，爬得我眼睛发酸，心里发慌。我没说那种“跟不上”的感觉，像脚底踩着越来越厚的流沙，看着您和其他同学在前头走得飞快，我却越使劲，陷得越深。
老师，我不是故意走神的。有时候，我也在拼命追赶。您讲到那个重点的时候，我腰板挺得直直的，眼睛瞪得老大，心里默念“这个必须会”。可有时候，疲惫感说来就来，像潮水一样没过头顶。昨晚弄懂的那个题型，今早起来好像又蒙了一层雾。那种感觉，真的挺挫败的。
我知道您是为我好。每次下课铃响，您看着我们一窝蜂往外涌，眼神里总有点没收回去的焦急。您想把所有的知识，掰开了揉碎了，塞进这四十五分钟里。您怕我们漏掉一点，以后的路就走歪一寸。这份心，我懂。可我这接收的“容器”，它有时候也需要喘口气，需要一点点时间，把塞进来的东西整理整理，归归类，打上属于自己的标签。不然，全都堆在门口，岂不是更乱套？
您看，您刚才又敲黑板了。我猛地回过神，赶紧在笔记本上记下两行字。笔迹有点潦草，因为手心里有点汗。我忽然想，学习这事儿，是不是也像吃饭？您给端上来的是营养丰富的大餐，可我这肠胃，一顿也只能消化那么多。要是硬塞，怕是要闹肚子的。有时候，慢一点，嚼烂一点，说不定吸收得更好。
窗外的梧桐叶子好像又舒展了一些。我悄悄吸了口气，把卷起的书角抚平。老师，我还在听。我只是需要，在那个追赶的队伍里，偶尔能按照自己的节奏，调整一下呼吸。我知道路还长，您别催得太急，好吗？让我跟着，一步一步，把那些卡住的地方，自己慢慢想通。那种“懂了”的瞬间，才是真正属于我的东西，谁也拿不走。
粉笔头“哒”一声轻响，落在讲台上。您转身擦了黑板，留下满屏的白色痕迹。新的公式又写上了，我拿起笔，这一次，试着让心跳，跟上您声音的节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