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丈夫面耍了日剧2
当丈夫面耍了日剧2
客厅的灯调得暗暗的，只留电视屏幕的光，明明灭灭地映在两人脸上。李薇盘腿坐在沙发这头，手里无意识地捏着一包薯片，咔嚓咔嚓的声响，在日剧舒缓的配乐里显得有点突兀。丈夫张伟在那头，举着手机，拇指飞快地划拉着，屏幕的光亮比他眼前那部精心挑选的《重启人生》还要刺眼。
这部剧是李薇挑的。她嘴上说“找个轻松的看看”，心里那点小算盘，其实噼啪作响。上次看一部讲夫妻信任的，太直白，看得两人都尴尬。这次嘛，得绕个弯。
“诶，你看这女主，”李薇状似随意地开口，薯片袋窸窣一响，“明明心里委屈得要命，跟老公说话还绕十八个弯，非得让对方猜。”她顿了顿，眼角余光瞥向张伟。他“嗯”了一声，头都没抬，也不知道是回应剧，还是回应手机里某个群聊的段子。
李薇心里那点小火苗，噌地就冒起来了。但她没吭声，反而把身子往沙发里窝了窝，继续看。剧里的女主，正用一种近乎可怕的冷静，处理着丈夫疑似出轨的蛛丝马迹。不吵不闹，甚至笑容更温婉，只是悄无声息地，把家里的财务账户、丈夫的行程、甚至他常去那家咖啡馆的老板，都摸了个门儿清。
“这演技，绝了。”李薇又叹，这次声音大了点，“你看她这‘情绪稳定’，比发飙吓人多了。”她特意把“情绪稳定”这几个字，咬得清晰又缓慢。
张伟总算抬了下眼皮，瞄了眼屏幕。画面上，女主正对丈夫露出一个无懈可击的微笑，嘴里说着体贴的话，眼神却像结了冰的湖面。“啧，你们女人，心思是真多。”他嘟囔一句，又低下头去。
李薇差点没把薯片捏碎。心思多？她看着剧里女主那步步为营的“家庭经营”，心里翻江倒海。自己每天算计着柴米油盐，操心着孩子功课，琢磨着怎么让这个家更好，到他嘴里，就成“心思多”了？她忽然觉得，自己这场“日剧教学”，可能从一开始就选错了观众。
电视里，剧情到了关键处。女主掌握了所有证据，却选择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，用最平常的语气，对丈夫摊了牌。没有预想中的哭嚎对峙，只有清晰的条理，冷静到残酷的安排。丈夫那张先是错愕、继而慌乱、最后惨白的脸，被特写镜头放大，充满整个屏幕。
客厅里安静极了，只剩下日剧的台词声。张伟不知何时，划拉手机的动作停了。他盯着电视，表情有点愣。
李薇趁这空当，站起身，去厨房倒了杯水。冰水过喉，压下心头那点燥。她回来时，没坐回原位，而是走到张伟那边，轻轻抽走了他手里的手机，放在茶几上。
“别看了，”她说，声音平和，听不出情绪，“这剧没意思。演的嘛，都是假的。”
张伟转过头看她，眼神有点复杂，像还没从剧里那个妻子的“冷静”中回过神来，又像突然才注意到身边这个真实妻子的沉默。“怎么没意思了？”他问，语气里少了点敷衍。
“太累了。”李薇重新坐下，这次离他近了些，“什么事都憋着，算计着，用‘演技’过日子，家里不成舞台了？”她指了指屏幕，“你看她，赢了道理，赢了局面，可那个家，感觉也快散了。这叫‘家庭经营’吗？这分明是开战。”
张伟没说话，看着她又拿起薯片，咔嚓咬了一口，目光重新落回电视，侧脸在光影里显得很安静。他忽然想起，上个月自己加班连续晚归，李薇好像也没追问，只是每天睡前，客厅都留着盏小灯，微波炉里温着点吃的。那算“演技”吗？还是另一种，他从未细想过的“经营”？
电视里，片尾曲响起了。李薇拿起遥控器，啪一声关了电视。“不看了，没劲。不如想想明天早饭吃啥。”她站起身，伸了个懒腰，仿佛刚才那个借着剧情若有所思的人不是她。
张伟坐在逐渐暗下去的客厅里，看着妻子走向卧室的背影，又看看黑屏的电视。那里面精致的剧情和残酷的“经营”之道消失了，眼前只剩下最寻常的夜晚，和妻子那句对于早饭的、再平常不过的话。他忽然觉得，有些东西，比任何戏剧都更难琢磨，也更值得琢磨。他挠挠头，也起身跟了过去，嘴里念叨着：“要不……明天早上我来煮面吧。”
卧室的门轻轻关上了，客厅彻底陷入黑暗。那包没吃完的薯片还搁在茶几上，电视屏幕暗着，倒映不出任何剧情。这个晚上，似乎什么特别的事都没发生，又好像有些东西，悄悄绕了个弯，抵达了它该去的地方。日子嘛，或许就是这样，没有剧本，也无需太高超的“演技”，全看两个人，愿意怎么往下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