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化附近200块钱的爱情,200元从化情缘
深夜的从化汽车站门口,路灯把老王的身影拉得老长。他蹲在马路牙子上刷手机,屏幕光映着额角的汗珠。一辆摩的突突驶过,扬起的灰尘里飘来小旅店老板娘的声音:“住宿吗?钟点房八十,过夜一百二。”他摆摆手,视线没离开那个聊天界面——头像是个穿碎花裙的姑娘,最新消息显示“明天下午到”。
这是老王第叁次见阿珍。第一次在工业园区外的奶茶店,她指甲缝里还沾着玩具厂的胶水;第二次在溜冰场,她扶着栏杆学转弯,笑得牙龈都露出来。每次分别前,她总会往他裤兜塞回五十块钱:“知道你也不容易。”
城中村的月光能有多重
建设路的出租屋躲在肠子般蜿蜒的巷子里。老王拧开锈蚀的水龙头灌了口自来水,听见隔壁情侣在争吵谁没洗袜子。十平米的单间刚换上新窗帘,超市清仓的淡紫色带蕾丝边,花了叁十五。他还特意买了双塑料拖鞋,粉色的,摆在发霉的墙角像两朵木棉花。
阿珍来时带着牛杂的香味,纸碗里萝卜浸饱了汤汁。她掰开一次性筷子说:“今天组长骂我贴歪了标签。”老王把最大块的牛腩夹给她,窗帘缝隙漏进的光正好照在她睫毛上,像沾了金粉。200块钱能做什么呢?在从化附近,或许是一周菜钱,或许是四杯奶茶,但此刻是他半月工资换来的,沉甸甸的温暖。
楼下炒粉摊的锅铲声忽然停了。阿珍放下筷子,从帆布包掏出张皱巴巴的传单:“深圳电子厂招工,月薪多八百。”电风扇把传单吹得哗哗响,老王盯着窗帘上那片晃动的光斑,想起上个月她发烧时,自己掏空钱包才凑齐两百块输液费。
塑料拖鞋留下的水渍
暴雨来得猝不及防。老王举着便利店塑料袋冲进宾馆大堂时,前台正在看《狂飙》。201房的空调滴水,节奏像老式座钟。阿珍拧着湿透的裙角说:“要不还是回去吧?”他掏出皮夹里所有的红色钞票押在电视机上——叁张,比平时多一张。
后来他们挤在窗边吃泡面,火腿肠切成小段漂在汤里。阿珍忽然笑起来:“记得溜冰场那个总摔跤的胖妹吗?她嫁了开货车的。”雨水在玻璃上蜿蜒出一道道透明蚯蚓,老王看见映在窗上的两张脸,年轻,却带着被流水线磨出的憔悴。
深夜两点钟,阿珍用他的手机订票。屏幕的光映着她咬破的嘴皮,深圳两个字在搜索框里闪烁。老王数着空调滴水声,想起母亲说过,从化荔枝蜜最甜的时候,连蜂箱都会渗出金色糖浆。
清晨分别时,阿珍把粉色拖鞋装进了背包。老王退房拿回押金,前台嘟囔着少了二十块折旧费。他捏着找回的钞票站在街口,早点摊的蒸笼腾起白雾,恍惚看见有个穿碎花裙的影子在雾里回头。
叁个月后的立秋,老王在建设路超市遇见胖妹。她挺着肚子选婴儿奶瓶,说阿珍在深圳宝安区的厂子做质检员了。收银机叮咚作响时,胖妹突然压低声音:“她老穿着双粉色拖鞋去洗澡,你说怪不怪?”
老王拎着购物袋走出超市,斜阳把塑料拖鞋的影子投在水泥地上。他想起那晚空调水滴落的节奏,想起牛杂汤里沉浮的萝卜,想起从化附近200块钱的爱情就像夜市的气球,松手就飞走,却曾在掌心的温度里真实地停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