捡到校霸的遥控器现在阅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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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事儿得从上周五放学说起。我在操场边上那排老槐树底下溜达，鞋尖突然踢到个硬东西。低头一看，是个黑色的小玩意儿，半个巴掌大，塑料壳磨得有点花，上面就一个红色按钮，连个商标都没有。我顺手揣进兜里，心想八成是谁家孩子玩具车上掉下来的。
回家写作业的时候，那东西从裤兜滑出来，“咔哒”一声掉在木地板上。我捡起来随手按了下那个红钮——啥反应也没有。电池盖松了，我抠开一看，里头倒是装着纽扣电池。怪了，没声没光的，这遥控器管啥用的？
周一早上我就明白了。课间操的时候，隔壁班那个刺儿头张威，正扯着嗓门在走廊里嚷嚷呢。他平时横着走，我们都绕道。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，我隔着人群，拇指无意识地蹭了蹭兜里那个红按钮。
张威的声音突然卡壳了。他张着嘴，那个“滚”字在喉咙里滚了半天，硬是没出来，脸憋得跟猪肝似的。他咳了两声，居然换了副语气，对着面前的低年级同学说了句：“那什么……路、路挺宽的，你过吧。”周围人都愣住了，像见了鬼。
我脑袋“嗡”了一下，手在兜里紧紧攥住那个冰凉的塑料壳。一个离谱的念头冒出来：这玩意儿……该不会是控制张威的吧？这想法太邪门了，我自己都想笑。可接下来的数学课，我忍不住想试试。张威正趴最后排睡觉呢，老师点名让他解黑板上的题。他迷迷糊糊站起来，一脸懵。我躲在课本后面，轻轻按了一下。
这家伙身子微微一震，眼神忽然就聚焦了。他盯着那道复杂的函数题，挠挠头，居然走上讲台，拿起粉笔，“刷刷刷”列起了步骤，解得比课代表还溜。数学老师眼镜都快掉下来了，全班鸦雀无声。张威自己讲完，看着满黑板的算式，也呆了，小声嘀咕：“我……我昨晚梦到的？”
实锤了。这破遥控器，真能遥控张威。不是控制他走路跳舞那种，更像是……能瞬间给他“输入”指令，改变他当下的行为或者状态。我后背有点发凉，这玩意儿太邪性了。
我发现自己陷入一种奇怪的情绪里。有点怕，又有点……莫名的兴奋。手里攥着的，可是能随时让那个嚣张家伙闭嘴或者出糗的力量。下午体育课，张威又在篮球场上欺负人，故意用球砸一个瘦小同学。我远远看着，手指放在红钮上，犹豫了。按下去，我该让他道歉，还是让他也摔一跤？
但我没按。我突然觉得没劲。这么干，我跟欺负人的人，有啥区别？靠个不明不白的遥控器找存在感，太怂了。
我把遥控器藏进了书包夹层，打算再也不碰。可事情没完。周叁那天，我看见张威一个人坐在学校后墙根，没跟那群跟班一起。他垂着头，手里拿着张皱巴巴的试卷，上面红叉连片。他盯着分数看了很久，用力抹了把脸。那瞬间，他脸上没什么校霸的戾气，倒像个普通的、考砸了难受的学生。
鬼使神差地，我又想起了那个遥控器。一个念头冒出来，压都压不住：这玩意，能不能用来……帮帮他？哪怕就一次？
周五有场年级英语演讲，张威是被班主任硬点名的，据说因为他口语奇差，想让他“锻炼锻炼”。所有人都等着看他笑话。上台前，我看见他在后台角落，拳头捏得死紧，额头上全是汗，嘴里反复咕哝着那几句开头语，发音磕磕巴巴。
我躲在幕布后面，心跳得像打鼓。在他走上台，灯光打亮，下面开始有窃笑声的时候，我按下了遥控器。就一下。
张威顿住了。他深吸一口气，再抬起头时，眼神里的慌张像潮水一样退了下去。他开口，流利清晰的英文响彻礼堂，不是照本宣科，甚至带着点自然的幽默。演讲结束，台下安静了几秒，然后爆发出真诚的掌声。他站在台上，有点不知所措，但眼睛很亮。
放学后，我故意走得很晚。在空荡荡的器材室后面，我把那个黑色遥控器掏出来，放在地上，抬起脚，狠狠踩了下去。塑料壳碎裂，电池蹦出来，滚进了草丛里。碎片就让它留在那儿吧。
后来，张威还是那个大嗓门、有点冲的张威，但他再也没故意用球砸过谁。偶尔在办公室，还能看见他挠着头问老师题目。有次我们在楼梯口擦肩而过，他忽然冲我点了下头。我愣了一下，也点点头。阳光从窗户斜照进来，落在我们之间的空地上，挺亮的。
有些东西，捡到了，看明白了，最好也就让它“坏掉”。人跟人之间，本来就不该有什么遥控器，对吧？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，或许才是真实世界里，最值得琢磨的部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