毛毛看毛片
毛毛看毛片
毛毛把门反锁了两道,确认客厅的电视声还在响着,才蹑手蹑脚回到电脑前。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,蓝幽幽的。他握着鼠标的手心有点出汗,点开那个文件名长得离谱的压缩包时,心脏砰砰直跳,像小时候第一次偷开爸爸的抽屉。解压进度条走得慢吞吞,毛毛觉得这几秒钟,比一堂数学课还长。
这事儿说来有点滑稽。下午课间,后排的大刘神神秘秘地凑过来,鲍盘往他手里一塞,挤眉弄眼地说:“好东西,男人必看。”毛毛当然知道里头大概是啥。十八岁的年纪,对这事好奇,太正常了。可真的独自面对,那种感觉又很复杂,混杂着羞耻、兴奋,还有一点莫名的空落落。
片子开始了。画面粗糙,声音刺耳,情节简单到近乎粗暴。毛毛看着,最初的紧张很快变成一种古怪的疏离感。屏幕里的人夸张地表演着,他却忽然走了神,想起白天路过操场,看见隔壁班的女生在树荫下看书,风把她的头发吹起来,那一瞬间心里轻轻动了一下。那种真实的、带着温度和气息的悸动,和眼前这片闪烁的、机械的影像,好像来自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。
他按下暂停键,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,只剩机箱风扇的低鸣。毛毛靠在椅背上,盯着定格的那张有些变形的脸,心里冒出个念头:这算什么呢?这跟他偷偷喜欢一个人时,那种小心翼翼的幻想,完全不是一码事。幻想里有细节,有气味,有对方笑起来眼睛弯起的弧度,有自己结结巴巴说不出话的窘迫。而眼前这个,像一份被过度加工、添加剂超标的外卖,味道刺激,吃完却只觉得腻味和空虚。
毛毛想起更小的时候,家里那台老影碟机。有一次他翻出一张爸妈藏起来的碟,封面上是穿着旗袍的女人,片名听着也像爱情故事。他趁没人放进机器,结果播出来是咿咿呀呀的戏曲,一个小姐在后花园哀怨地唱。他失望极了,却也莫名其妙松了口气。现在他好像又有了点类似的感觉,但这次,是他自己主动按下了停止键。
他移动鼠标,光标在那个播放窗口上犹豫了几秒,最终点了右上角的“×”。文件删除,清空回收站。做完这些,他长长地吐了口气,仿佛卸下点什么。拉开窗帘,外面是沉沉的夜色,楼下的路灯晕开一团团暖黄的光。有晚归的人骑着电动车,悄无声息地滑进光里,又滑出去。
回到书桌前,摊开的物理练习册还停在下午那道力学题。毛毛拿起笔,笔尖在草稿纸上无意识地划着。他在想,人对亲密关系的想象,或许本不该来自那些被精心剪辑和放大的镜头。它可能更笨拙,更缓慢,像春天里泥土下的种子拱动,需要真实的温度、耐心,甚至包括不知所措的沉默。
后来大刘再挤眉弄眼地问起“观后感”,毛毛只是挠挠头,含糊地说:“咳,就那样吧,没劲。”大刘笑他不开窍,他也不争辩。他好像模模糊糊地触到了一点边界——对于真实与虚拟,对于欲望与情感之间,那条细微又重要的分界线。那条线,不是别人用规章或训诫画出来的,而是自己心里某个瞬间,自然而然感受到的“哦,原来不过如此”。
夜深了,毛毛关掉台灯躺下。黑暗里,白天树荫下那个翻书的侧影,又清晰地浮现了一下。他翻了个身,觉得那个模糊的侧影,比之前屏幕上任何清晰的画面,都更值得他花时间去慢慢想,甚至去忐忑,去期待。这个发现,让他心里忽然踏实了一点点,也轻盈了一点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