爸妈打扑克被子抖还叫
爸妈打扑克被子抖还叫
周末晚上回家，刚推开家门，就听见客厅里传来一阵熟悉的窸窣声，夹杂着我爸压着嗓门的“叫牌”和我妈带着笑的“抗议”。不用看就知道，老两口又在他们的“战场”——那张有点年头的沙发上，摆开了扑克阵。
我轻手轻脚走过去，倚在门框边看。橘黄色的落地灯光暖暖地罩着那一角，茶几上散落着瓜子，两杯冒着热气的绿茶。我妈手里攥着一把牌，眉头微蹙，身子不自觉地微微前倾。我爸呢，看似气定神闲地靠在沙发背上，可那微微抖动的脚尖，出卖了他心里的盘算。他们玩的是最普通的“争上游”，输了的要在脸上贴纸条。我爸下巴上已经挂了两条白晃晃的纸条，随着他出牌时“啪”地一声脆响，纸条也跟着一颤一颤的。
这场景，我看了叁十多年了。从我有记忆开始，这就是我们家夜晚最常见的画面。那时候家里地方小，沙发也窄，他们就挤在小小的叁人沙发上，膝盖上盖着同一条旧毛毯。出牌激动了，毛毯就跟着起伏抖动，我妈总是埋怨：“哎哟，你慢点儿，被子都给你抖乱啦！”我爸就嘿嘿一笑，手里的牌却出得更响亮了。
说到这“被子抖”，还真是个有趣的看点。他们玩到兴头上，肢体语言就格外丰富。摸到一手好牌，我爸会忍不住用拳头轻轻捶一下自己的大腿，连带着盖在腿上的薄毯子也一阵波动；要是突然出了张意想不到的牌，我妈会“啊呀”一声，整个人惊得往后一仰，毯子便滑下去半边。那张旧沙发，这些年不知道见证了多少次这样的“局部地震”。有时候我觉得，那毯子就像他们情绪的晴雨表，抖动的频率和幅度，直接反映了牌局的激烈程度。
至于“叫”，那就更热闹了。这可不是安静的棋类游戏。我爸有个习惯，出关键牌前喜欢“虚张声势”地念叨：“这把你可要小心了哦！”我妈则会毫不留情地拆穿：“少来，你手里肯定没大牌！”一来一往，拌嘴似的，却透着只有他们自己才懂的默契。赢了，那笑声是爽朗的，毫不掩饰的得意；输了，就嘟囔着“手气不好”，催着赶紧洗牌再来。这种带着烟火气的“叫嚷”，是家里独有的背景音，听着就让人觉得踏实。
看着他们，我忽然想起，这种简单的娱乐方式，其实藏着一种特别的生活智慧。它不花钱，不费事，却实实在在地填充了无数个平淡的夜晚。在智能手机刷不完的信息流之外，在电视节目眼花缭乱的切换之间，他们守着这一方小小的、固定的“牌局”，就像守着一个默契的约定。这何尝不是一种珍贵的陪伴呢？
牌局还在继续。我妈终于赢了一把，高兴地拍手，催着我爸赶紧把新纸条贴上。我爸一边粘纸条一边嘀咕：“刚才那张碍我就不该那么早出……”灯光把他们的影子投在墙上，放大了那些细微的动作，温暖而生动。我悄悄退回自己房间，没有打扰他们。那断断续续的说话声、清脆的出牌声、还有偶尔响起的笑声，隔着门缝传进来，成了这个夜晚最安心的伴奏。
或许，生活里最深的滋味，往往就藏在这些看似重复的碎片里。不需要多么宏大的叙事，就是这一抖一叫之间，日子便有了声响，有了温度，像那杯茶几上慢慢变温的茶，不那么滚烫了，却正适合入口，余味绵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