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孩和妈妈打扑克(黄)有限
小孩和妈妈打扑克(黄)有限
我儿子今年八岁，最近迷上了扑克。不是什么“斗地主”，也不是“德州”，就是最老式的那种“争上游”。起因是上周末下午，外面下着雨，电视看腻了，玩具也摆弄遍了，我俩大眼瞪小眼，实在没招。我瞥见抽屉角落那副蒙尘的扑克，心想，要不就这个吧。
洗牌，发牌。规则简单得很，谁先出完手里的牌谁就赢。他小手捧着那一摞牌，笨拙地整理着，眼神里闪着光，那是发现新游戏的新奇劲儿。第一把，我故意放水，让他赢了。小家伙兴奋得从椅子上蹦起来，脸蛋红扑扑的：“妈妈！我赢了！”那一刻，他眼里只有扑克牌的大小王，还有赢了妈妈的得意。我呢，看着他笑，心里软乎乎的。
可几盘下来，问题来了。他开始耍赖。眼见要输了，就嚷嚷着“这把不算！我刚才没看清！”或者偷偷把一张小牌藏到沙发缝里。我板起脸：“这可不行，打牌有打牌的规矩。”他嘴一撇，眼看“金豆子”就要掉下来。我叹了口气，把牌放下。这哪里是打扑克啊，这分明是在过一道“亲子关卡”。
我忽然意识到，这小小的牌桌，就是个“有限”的场域。时间有限，就这一个下午；规则有限，就是那几条简单的出牌顺序；甚至我们的投入也有限——它只是个游戏，不是考试，更不是人生抉择。可恰恰因为这些“有限”，它变得安全，变得珍贵。在这里，我可以教他什么是“规则意识”，输了可以捶胸顿足，但必须认；赢了可以欢呼，但不能嘲笑对手。这些道理，平时讲起来干巴巴的，在牌桌上，却变得具体又生动。
他慢慢懂了。再输的时候，虽然还是会不高兴地咕哝，但能老老实实帮我洗牌了。有一次，他摸到一把好牌，竟然忍住没声张，还假装皱着小眉头说“唉，牌好烂”，学着我之前忽悠他的样子。我差点笑出声，赶紧忍住。这小子，学得还挺快。
这个“有限”的游戏，仿佛是我们母子间的一个小小隐喻。孩子的世界在变大，但能全心全意陪他、影响他的时间，其实也在走向“有限”。扑克牌会旧，规则他会觉得幼稚，总有一天，他会有自己的朋友、自己的世界，不再缠着妈妈打一下午牌。但在这个“有限”的牌局里，我希望他记住的，不是牌技，而是那种感觉：面对输赢的坦诚，遵守约定的自觉，还有妈妈陪在身边，全心投入的那份安稳。
窗外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。最后一局，他运气爆棚，直接把我“关”在了春天里。他哈哈大笑，笑得毫无阴霾。我一边收拾散乱的扑克，一边想，这“黄”了的，大概不是别的，是那午后慢慢溜走的、金黄色的时光吧。它被这五十四张牌，轻轻地、有限地，刻在了我们共同的记忆里。明天或许还会争吵，还会为作业鸡飞狗跳，但至少这个下午，我们是纯粹的牌友，在简单的规则里，分享着简单的快乐。
牌收好了。他跑去看动画片了。我坐在沙发上，手里摩挲着那张有点卷边的“大王”。这有限的游戏，给了我们无限的东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