护土被两个病人众诲口出白浆
护土被两个病人众诲口出白浆
李姐把病历本往桌上一放，摘下老花镜，揉了揉发酸的眼角。窗外的梧桐叶子黄了大半，风一过，沙沙地响。她在社区卫生院干了快叁十年，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都听过见过，可今早王护士红着眼圈跟她说的那档子事，还是让她心里头硌得慌。
“您说这叫什么事儿啊！”王护士声音还带着点颤，“203床的老张头和205床的老陈，昨儿晚上在活动室看电视，不知怎么就吵起来了。吵着吵着，老张头突然捂着胸口，脸憋得发紫，老陈也跟着喘不上气。我赶紧跑过去，您猜怎么着？”
李姐没接话，只是把保温杯往王护士那边推了推。
“两人吵急了眼，手里攥着的豆浆袋子都给捏爆了！”王护士拍了下大腿，“白的浆汁溅了一身一地，老张头那件蓝条纹病号服，胸前湿了一大片。老陈更逗，眼镜片上都是白点子，还指着老张头喊‘你、你、你’的，气都顺不过来。”她说着说着，倒给气笑了，“我当时魂儿都快吓飞了，以为出了什么天大的事。结果凑近一闻，嗨，一股子豆腥味。”
李姐这才慢慢拧开自己的杯子，吹了吹热气。社区医院不比大医院，这里的病人大多是老街坊，慢性病多，住院日子长。时间一久，病房里难免生出些鸡毛蒜皮的火气。这“白浆”事件，说大不大，就是袋豆浆；可说小也不小，背后牵出的是老年人住院时那份说不清道不明的焦躁。
老张头七十八，糖尿病；老陈七十五，高血压。两人以前是一个厂子的，退休了住一个小区，斗了半辈子嘴。这回前后脚住进来，倒成了病友。昨晚上电视剧里演到兄弟分家产的戏码，两人看着看着，就从剧情争到了当年厂里分房的事，陈芝麻烂谷子全翻了出来，越说越激动。
不是豆浆，是心里憋着的那股“浆”
李姐下午特意去病房转了转。老张头面朝里躺着，听见脚步声也不回头。老陈呢，戴着擦干净的眼镜，一本正经地看报纸，可那报纸拿反了。空气里还飘着淡淡的豆制品味道，混合着消毒水的气味。
她没提早上的事，只是拉了把椅子坐在两张床中间。“这天说凉就凉了，”李姐像是自言自语，“你俩那关节炎，晚上被子盖厚点。食堂明天有你们爱吃的红烧豆腐泡，我让师傅少放点酱油。”
老张头肩膀动了动。老陈把报纸翻了个面。
“人老了，火气倒不见小。”李姐笑了笑，声音温温和和的，“可这身子骨啊，它不跟年轻时一样了。一口气憋着，血压蹭蹭往上跑，受罪的还是自己。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？”
房间里静悄悄的，只有走廊远处传来的推车轱辘声。这间病房的护理重点，从来不只是打针发药。李姐知道，这些老病人，离开熟悉的家，困在这方寸之地，心里头往往憋着一股“浆”——那是孤独、是对健康的担忧、是失去掌控感的无力。这股“浆”闷着发酵，遇到点火星子，就容易溢出来，有时表现为固执，有时就是为点芝麻小事争执不休。
过了好一会儿，老陈清清嗓子，眼睛还盯着报纸：“……那豆腐泡，烧得烂乎点。”老张头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：“糖友不能吃，净瞎张罗。”
李姐眼里有了点笑意。肯搭话，就是松动了。“有低糖的做法，放心。”她站起身，走到门口又回头，“晚上电视播相声，乐呵乐呵，比那些家长里短的剧强。”
第二天早上，李姐看到王护士脚步轻快地从病房出来。“奇了怪了，”王护士眨眨眼，“俩人昨晚一块儿听相声，早上老陈居然帮老张头灌热水袋了。虽然还是谁也不正眼瞧谁。”
李姐望着走廊尽头窗外的光，没说话。护理这份工作，尤其是面对这些老病号，很多时候就像在疏解一道道无形的淤堵。身体上的病痛要管，心里头那点怕被遗忘、怕成为负担的“浆”，更得小心地、不着痕迹地去化开。那袋被捏爆的豆浆，是个有点滑稽的警告，提醒着她们，除了监测仪上的数字，更要看到数字后面那个活生生的人，以及他们说不出口的烦闷。
日子依旧，病房里的故事也还在继续。只是活动室里，那两位老伙计吵架的声音少了，偶尔还能听见互相嫌弃却又带着点笑意的斗嘴。空气里，消毒水味道依旧，但那股浓烈的、被误会的“白浆”的豆腥气，早已散得干干净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