久碰人澡人澡人澡人澡青
久碰人澡人澡人澡人澡青
这标题念着有点拗口，是吧？像不小心按到了重复键，又像老式收音机卡了带，断断续续，循环往复。其实，它说的是一样老物件——澡盆，确切说，是那种用了很久、被一代代人肌肤长久碰触、磨洗得温润发青的旧澡盆。
我家老屋拆掉前，灶房角落就躺着这么一只。木头做的，厚重，颜色是种说不清的青黑，不是颜料染的，是水汽、体温、岁月一层层沁进去的。盆壁内里，被磨得异常光滑，手摸上去，有种玉石般的润。那是多少年的“人澡”啊？我爷爷用过，我父亲用过，我也用过。每一次浸泡，每一次擦拭，都是人与物之间一次沉默的对话，一次温存的打磨。
现在想想，“久碰”这两个字，真有味道。不是轻抚，不是偶尔把玩，是经年累月、实实在在的触碰与磨合。这过程里，藏着一种慢悠悠的、几乎被遗忘的生活哲学。一件器物，用得越久，越贴合人的气息。那层青亮的光泽，是时间颁发的勋章。它不新了，甚至边角有修补的痕迹，可它有了“人气”，有了故事。它记得孩童扑腾的水花，记得劳碌一天后的那声喟叹，记得冬日里弥漫的热气模糊了窗棂。这种人与物的羁绊，在一切讲究“快”和“新”的今天，显得有点陌生了。
我们好像习惯了“一次性”的交往。东西旧了？换。关系淡了？疏远。追求总是崭新锃亮，害怕磨损，回避漫长的磨合。可有些质感，偏偏就藏在“久碰”里。就像那盆底的青，不是生来就有的，是水滴石穿般的生活日常，日复一日浸润出来的。它需要耐心，需要守候，需要在重复甚至单调的“人澡”中，等待那层独特光泽的悄然降临。
这道理，放在人身上，似乎也通。长久的关系，无论是亲情、友情，还是爱情，何尝不是一种“久碰”？起初总有棱角，有水温不适的时候。但正是在岁月这个巨大的“澡盆”里，经过无数次包容的浸泡、理解的擦拭、彼此适应的磨合，才可能褪去生涩与火气，渐渐显露出一种圆润、妥帖、令人安心的光泽来。那光泽，就是默契，是懂得，是吵不散也冲不淡的牵绊。
可惜，老澡盆终究没留下。随着老屋的倒塌，它和许多旧物一样，不知所踪。城市里，洗澡变成了淋浴间里十分钟高效解决的事。水是即热的，冲完就走，干净利落。但我偶尔会怀念，坐在那只温润盆里，慢悠悠洗着的时光。热水漫过肩膀，蒸汽氤氲，你能听见木纹呼吸的声音，能感觉到手掌下，那些被先人体温熨帖过的地方，传来无声的安慰。
那只“久碰人澡”而“青”的澡盆，像是一个旧时代的隐喻。它提醒我们，有些美好的获得，路径恰恰是“重复”与“长久”，而非“新奇”与“替换”。在追逐新鲜刺激的洪流里，或许我们可以稍微停一停，去珍视那些被我们长久“碰触”着、也长久“碰触”着我们的生活与人事。它们或许不再耀眼，却自有一种深沉的、青玉般的光，那光里有温度，有故事，有我们走过的，实实在在的年月。
下次再看到什么老物件，上面有层温润的、说不清道不明的包浆，不妨想想那“人澡人澡”的往复。那层光泽里，封存着多少寻常日夜，多少无声的陪伴。那是快不来的，急不得的，专属于时间的，沉静的杰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