弟弟的朋友5
弟弟的朋友5
我弟最近有点奇怪。以前回家,房门一关,游戏音效震天响。现在呢?悄没声儿的,偶尔还能听见他压低嗓子打电话,嘿嘿傻笑两声。我妈神神秘秘凑过来:“你弟是不是谈朋友了?”我心想,就他那整天和几个铁哥们混在一起的样儿,能谈什么朋友?直到上周六下午。
那天我临时回家拿份文件,一推门,客厅沙发上坐着个我从没见过的男孩。瘦高个,白白净净,戴副黑框眼镜,正捧着我弟那本翻得卷了边的《叁体》,看得入神。我弟从厨房出来,端着两杯可乐,看见我,愣了一下。“姐,你怎么回来了?这我朋友,陈默。”那男孩赶紧站起来,朝我点点头,笑得有点腼腆:“姐姐好。”声音清清爽爽的。
这就是陈默,我弟口中的“第五个朋友”。我弟那圈子,常来往的就四个人,从小玩到大的,吵吵闹闹我都熟。这陈默,是突然冒出来的“第五人”。我拿了文件,顺口问:“以前没听小凯提过你啊,你们是同学?”陈默推了推眼镜:“不是同班,是…在图书馆认识的。”我弟抢过话头,语气里带着点得意:“姐,陈默可牛了,物理竞赛班的!我那本《叁体》里的问题,他都能讲出花来。”
这就有点意思了。我弟,一个看到公式就头疼的“文科生”,居然和物理竞赛生成了朋友?我笑了笑,没多问,出门了。但心里留下个印象:这个陈默,和我弟那些咋咋呼呼的朋友,不太一样。
一种很新的相处模式
后来我断断续续从我妈那儿听来些片段。陈默经常来家里,两人也不总是打游戏。有时候,两人关在屋里半天没动静,我妈扒门缝一瞧——好家伙,我弟摊着一本漫画,陈默在旁边,居然拿着纸笔,给漫画里的科幻场景列公式,算那飞船能不能真的飞起来。我弟听得两眼放光,陈默讲得认真投入。
有一次我正好碰上他们出门。我弟套着件宽松的篮球服,陈默还是简单的白罢恤、卡其裤。我弟比划着昨晚狈叠础的绝杀球,动作夸张;陈默安静地听着,偶尔插一句:“从力学角度,那个后仰弧度确实很难。”两人并排走着,一个像热烈的夏天,一个像安静的秋天,画风迥异,却又莫名和谐。
我妈有点担忧:“那孩子太静了,小凯跟他玩,会不会也闷着了?”我倒是觉得,这或许是一种很新的相处模式。我弟从前那帮朋友,聚在一起是“共鸣”,热闹是热闹,但就像同一种颜色的颜料混在一起,只是更浓。而陈默,他带来的是另一种完全不同的颜色。他们的友谊,不是靠相似,而是靠那片截然不同却又彼此好奇的“中间地带”。
那片地带里,我弟开始问些“太阳如果突然熄了,我们多久能感觉到”之类稀奇古怪的问题;而陈默,我偷偷瞥见他手机屏保,不知什么时候换成了我弟最喜欢的那个动漫角色。我弟送了他一张那个角色的海报,他真就贴在了自己那间堆满习题集的卧室墙上。
前天晚上,我弟居然跑来问我:“姐,你说‘友谊’这东西,有没有个像物理定律一样的解释?”我被他问懵了。他自顾自地说:“陈默说,也许像量子纠缠?两个独立的粒子,哪怕隔得再远,也能互相影响。”他挠挠头,“听着玄乎,但好像又有点对。”
看着他眼里的光,我忽然明白了。陈默这个“朋友5”,像一把特别的钥匙,无意中打开了我弟世界里另一扇观察生活的窗。窗外的风景,和他平时熟悉的截然不同,但却让他看到了更广阔的天空。这种友谊的“核心价值”,或许就是这种不经意的拓宽和照亮吧。
昨天,陈默又来家里。两人在阳台,对着我弟那盆半死不活的绿萝捣鼓。我听见陈默认真地说:“植物生长,光照、水分、土壤酸碱度,都是变量。我们得控制变量,找出主要矛盾。”我弟哈哈大笑:“给绿萝看病,你怎么跟做实验似的!”但笑完,他还是老老实实去找喷壶和肥料了。
我看着他们的背影,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。一个影子手舞足蹈,一个影子安静伫立,却在末端轻轻交迭在一起。我想,或许根本不需要去定义他们的友谊。它就在那里,像那盆被认真对待的绿萝,自然生长,自有它的生机勃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