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人色人人射
人人色人人射
老张最近迷上了弓箭。不是那种竞技反曲弓，是更老派、更带点野性的传统弓。每到周末，他就开车往郊外的射箭场跑，拉弓、瞄准、撒放，听着箭矢“嗖”一声扎进靶子的闷响，觉得特别解压。他说，这玩意儿上瘾，比打游戏带劲多了。
我跟着去过一次。那地方挺开阔，来的人什么样的都有。有像老张这样寻求放松的中年人，也有追求酷炫的年轻人，还有几个看着文文静静的女孩，拉弓的架势却干净利落。大家肤色不同，高矮胖瘦各异，但屏息凝神、专注目标的那一刻，神态都差不多。弓弦振动的声音此起彼伏，箭矢破空，奔向各自前方的靶心。这场面，莫名让我想起个词儿——各色人等，各射各的箭。
这想法有点意思。我们活在世上，不也像在拉弓射箭吗？每个人手里的“弓”不一样。有人天生力气大，是张硬弓；有人韧性足，是张好弓。大家瞄准的“靶子”也天差地别。有人求财，靶心是金山银山；有人求名，靶心是掌声鲜花；有人就图个安稳日子，靶心不过是柴米油盐的寻常烟火。哪有完全相同的目标和路径呢？
可问题往往出在这儿。眼睛总忍不住往别人靶子上瞟。看见隔壁那位用的是精工细作的长弓，雕花镶玉，再看看自己手里朴素甚至有些粗糙的弓，心里先泄了叁分气。又看见斜对面那位，箭箭都奔着百米外的靶子去，声势惊人，回头瞅瞅自己叁十米的小目标，顿时觉得索然无味。这一比较，心思就散了，手也不稳了，原本能射中自己靶心的那点把握，也给晃没了。
射箭的老手会告诉你，大忌就是心思飘。风向、力道、姿势、呼吸，乃至心跳，都得凝聚在指尖那一点上。你得了解自己的弓，熟悉它的脾气；你得看清自己的靶，知道它的距离。这叫“聚焦自身”。别人的弓再漂亮，那是别人的手艺；别人的靶子再远大，那是别人的选择。你的世界，在那个瞬间，只有你、你的弓、你的箭，和你的目标。这份专注带来的沉浸感，才是乐趣和成就感真正的来源。
当然，不是说闭门造车。看看别人，交流一下技巧，琢磨不同的射法，这叫开阔眼界。但看完了，琢磨完了，最终还是要回到自己的站位上，调整自己的姿势。或许能从别人那里学到更省力的开弓方法，或许能借鉴更稳定的撒放技巧，让射向自己目标的箭，更准、更有力。这过程，本身就需要一种清醒的自觉。
场地上有个小伙子，用的弓很普通，但极其专注。他不关心别人射多远，也不在意环数高低，就是一遍遍重复动作，找那种“箭随念发”的感觉。他射出的箭，落点越来越密集。老张说，这人厉害，心里有谱。是啊，知道自己要什么，并且能全心全意去追求，这大概就是“人人色人人射”背后，那点朴素的道理。在这个眼花缭乱的世界里，找到自己的靶心，拉稳自己的弓，射好自己的那一箭，或许就够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