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人澡人人擦人人免费
人人澡人人擦人人免费
哎，你说这事儿怪不怪？街角那家老澡堂子，招牌都快褪色了，最近忽然又热闹起来。门口总聚着些老街坊，端着茶杯，聊得眉飞色舞。我凑过去一听，话题绕来绕去，总离不开那块写着“免费”两个大字的旧木牌。
这澡堂可有年头了。打我记事起，它就杵在那儿。白墙早就灰了，屋顶瓦缝里长着杂草。里面是那种老式的大池子，水汽蒸腾，雾气能蒙住人脸。池子边总坐着个老师傅，手里攥着块粗糙的搓澡巾，谁招呼一声，他就过去给人“服务”。对，就是“搓澡”，老话叫“擦背”。力气大，手法准，几下子就能让人浑身通红，却也透着说不出的舒坦。那会儿进去，人人都是赤条条，水声、说话声、拖鞋啪嗒声混在一块儿，热气一熏，什么身份地位、烦恼忧愁，好像都跟着汗一起蒸发了。
后来嘛，城里高楼起来了，家家户户装了热水器。这澡堂的生意，就跟池子里的热水似的，慢慢凉了下去。年轻人都爱去那些装修亮堂的淋浴间，谁还来这老旧地方？老板是老张头，快七十了，守着这摊子，像守着个快熄火的炉子。大家都猜，这澡堂撑不过今年冬天。
可谁能想到呢？老张头上个月，不知怎么想的，在门口挂了块新牌子，其实也不算新，就是那块旧木牌重新刷了漆，上面赫然写着：“本澡堂，即日起，洗澡免费，搓澡也免费。”消息像长了腿，一夜之间传遍了几条街。开始没人信，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？还是这种“人人有份”的好事？有几个胆大的老头去试了，回来直嚷嚷：“真不要钱！水还挺烫乎！”这一下，可算炸了锅。
澡堂子又活过来了。来的不光有从前的老主顾，还有些生面孔，年轻人也多了。大家图个新鲜，也图个热闹。池子里又挤满了人，雾气重新弥漫开来。老张头还是坐在池子边，只是手里的搓澡巾，换得更勤了。他话不多，见人进来就点点头。有人不好意思，搓完澡非要塞钱，他总摆摆手，指指门口的牌子。那意思很明白：规矩就是规矩。
有人私下嘀咕，老张头是不是糊涂了，这么做买卖，不得赔个底儿掉？也有人猜，是不是他儿子在城里发财了，掏钱让老爷子做善事，图个乐呵？我倒是有一回去得晚，池子里人少了，听见两个老师傅靠在边上闲聊。一个说：“老张这不是傻，是念旧。他说了，这池子水，热了几十年，暖过多少人？不能让它凉在心口上。”另一个叹口气：“是啊，这‘免费’俩字一挂，来的都是客。你看现在，人气多旺。这人气啊，有时候比钱金贵。”
我听着，好像有点明白了。这“免费”背后，或许藏着的不是什么生意经，而是一种挺笨拙、挺直接的念想。老张头用这种方式，把快要散掉的街坊又聚拢到热气里。在这里，没有算计，没有门槛。你进来，泡进热水里，有人给你递块肥皂，有人帮你擦擦背。虽然彼此可能叫不上名字，但那点热乎气，是实实在在的。这种简单的“给予”和“接纳”，在如今事事讲求交换的环境里，显得有点异类，却又莫名地打动人。
澡堂的窗户蒙着厚厚的水汽，看不清外面。但里面嘈杂的人声，哗啦的水响，还有那弥漫不散的温暖湿气，构成一个挺独特的小世界。它仿佛在说，有些东西，就像这池热水，人人可享，人人可用，或许才是它本来该有的样子。老张头的“免费”，擦亮的可能不光是后背，还有点儿别的，快要被遗忘的东西。
我泡得浑身发红，起身准备离开。走过老张头身边，他正给一个半大孩子搓背，动作轻缓。孩子咯咯地笑。老张头脸上没什么表情，但眼角那深深的皱纹里，好像也蒸腾着一丝满足的水汽。门口那块木牌，被室内的灯光照着，“免费”两个字，晕开一团温暖的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