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女肉车
男女肉车
老张蹲在马路牙子上，看着眼前的车流，突然就蹦出这么个词儿。他也不知道咋想的，就觉得贴切。你瞧，这路上跑的，不就像一块块会移动的“肉”么？铁皮裹着，里头坐着人，男的，女的，老的，少的，可不就是“肉”在操控着这铁壳子？这词儿糙，但理儿，好像就在那儿摆着。
早上七点半的十字路口，就是个巨大的“肉车”展示场。左边车道，一辆白色轿车里，坐着的明显是位女司机，侧脸看着挺年轻。她开得那叫一个稳当，跟前车保持着老远的距离，变道前转向灯打得足足的，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要往哪儿去。旁边车道，“嗖”一下挤过来一辆黑色厂鲍痴，车窗摇下一半，里头是个中年大哥，单手扶着方向盘，另一只手夹着半截烟，伸在窗外。他见缝就钻，车头忽左忽右，那股子劲儿，透着点不耐烦，也透着点“这路我家开”的架势。
你说这是性别差异吗？老张觉得不全是，但好像又有点影子。他想起自己老婆开车，那导航声音必须调到最大，每个路口都要提前五百米开始念叨“请走最右侧车道”，即便如此，有时错过出口，她还是能懊恼半天。而他呢？凭感觉，看路牌，偶尔走错了，骂一句也就过了，绕点路呗，多大点事儿。这或许不是技术高低，是两种“肉”在处理同一件事情时，里头那套思维程序运行得不太一样。一个可能更依赖清晰的指令和规则，另一个，更相信自己的直觉和临场判断。这无关好坏，就是不同。
把这“肉车”放大到生活里，味儿就更足了。男人那辆车，引擎声可能轰隆作响，追求个推背感和速度，方向是奔着目标和终点去的，沿途风景？有时候真顾不上细看。女人的车呢，内饰可能更花心思，摆个平安符，放瓶香水，开起来求个平稳安心，过程本身也是一种体验，到达固然重要，但一路的心情也得熨帖。这两种车，用的可能是同一个型号的发动机，但调校和驾驶风格，天差地别。
碰上了，咋办？尤其是在一个叫“婚姻”或“长期关系”的狭窄车厢里。那才叫真正的“驾驶风格”磨合。他想跟伴侣来一场周末远足，油门想踩得猛一点，路线规划得野一点。她呢，可能更想找个精致的咖啡馆坐坐，看看街景，速度慢下来，节奏缓下来。这时候，要是各开各的车，肯定就分道扬镳了。考验的，是谁愿意偶尔换到副驾驶，让对方掌一回舵；或者，干脆找一辆新车，两个人一起商量着怎么开。这个过程，就是核心的相处艺术。
老张站起身来，拍了拍裤子上的灰。他看着那些交错而过的车，忽然觉得，这“男女肉车”的比喻，妙就妙在那个“肉”字。剥掉那些钢铁、那些科技、那些冷冰冰的机械，里头都是温热的、有情绪、会犯错的“人”。驾驶风格再不同，目的地或许也未必完全一致，但能并排开上一段路，彼此照应着点车距，提醒一下前方路况，偶尔摇下车窗聊两句天，这旅程，也就不那么孤单了。路上的磕碰剐蹭难免，但只要不是故意别车，不是 reckless driving，总能有办法开到下一个服务区，歇一歇，再上路。
黄昏的光给所有车都镀了层金边。那些移动的“肉车”，汇成一条光的河。老张笑了笑，转身往家走。他心里琢磨着，今晚吃饭，得跟老婆聊聊这个新想的词儿，不知道她听了，是会白自己一眼，还是跟着一起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