学长～能把跳顿遥控器关了
学长～能把跳顿遥控器关了
林悦站在社团活动室门口，手悬在半空，敲也不是，不敲也不是。里头隐约传来嗡嗡的电流声，还有学长陈炜压低的笑声，混着几个学弟学妹快憋不住的闷哼。她脸有点热，心里那点不好意思，跟滚雪球似的，越滚越大。
这事儿吧，得从下午那场离谱的“密室逃脱团建”说起。也不知道谁想的点子，弄了个“未来科技”主题，最后通关奖励，是个号称最新款的“智能震动贴片”，美其名曰体验科技与神经反馈的乐趣。东西一到陈炜学长手里，可就变了味儿。他眨眨眼，一脸“看我的”，转头就把它贴在了活动室的旧沙发垫底下，连上了手机遥控。这遥控器，这会儿就跟个烫手山芋似的，在他几个死党手里传来传去。
林悦是来拿落下的笔记本的。她推门进去时，里头正“战况激烈”。一个小学妹刚坐下，“嗡”一声轻响，跟触了电似的弹起来，满脸通红。周围一圈人想笑又不敢大笑，肩膀抖得跟筛糠一样。陈炜靠在窗边，手里握着手机，嘴角翘着，那得意劲儿，活像恶作剧得逞的小孩王。
“学长！”林悦忍不住了，声音不大，但带着点恼。活动室瞬间安静了一下，几道目光齐刷刷看过来。陈炜也转过头，看见是她，笑容僵了僵，随即又扯开一个更大的。“哟，林悦啊，来来来，试试咱们的新装备，这反馈灵敏度绝了……”
“别闹了。”林悦走过去，视线扫过沙发上那个不起眼的灰色贴片，又落在他亮着的手机屏幕上。那界面花里胡哨的，波形图跳得正欢。她深吸了口气，感觉那句憋了半天的话，终于从喉咙里挤了出来，带着点无奈，又有点恳求的意味：“学长～能把跳顿遥控器关了么？”
她把“跳顿”那俩字儿咬得很轻，几乎含在嘴里。话一出口，自己先愣了一下。这称呼……怎么就这么顺溜地跑出来了？好像平时私下里大家吐槽时用的代号，冷不丁摆到了台面上。活动室更静了，连刚才那点细碎的嗡嗡声都没了——不知道是谁终于良心发现，给按了暂停。
陈炜也愣了。他看着她，林悦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，就是耳根子那一片，透着淡淡的粉。她没笑，也没继续生气，就那么看着他，等一个回答。这平静反而让他那些准备好的俏皮话，全堵在了嗓子眼。他忽然觉得，手里这掌控着震动频率和强度的手机，有点沉。
“啊……哦。”他摸了摸后脑勺，手指在屏幕上划拉了几下，退出程序，锁了屏。那动作有点快，带着点仓促。“关了关了。”他干笑两声，“那什么……这玩意儿，是挺吵的哈。”
“不是吵。”林悦纠正他，声音缓和了些。她弯腰拿起自己落在椅子上的笔记本，抱在怀里。“是让人没法好好待着。科技体验也不是这么个体验法呀，弄得大家都神经紧张。”她语气平常，就像在讨论天气。
陈炜没接话。旁边几个学弟妹互相看看，也悄悄把手里传阅的“罪证”——那个蓝牙遥控器，放回了桌上。刚才那股子胡闹起哄的气氛，像被戳破的气球，噗一下，泄了个干净。取而代之的，是种微妙的尴尬，但尴尬底下，又有点别的什么东西，像是忽然被拉回现实的清醒。
林悦没再多说，冲他们点点头，抱着笔记本走了出去，轻轻带上了门。活动室里，有人咳嗽了一声。陈炜盯着黑下去的手机屏幕，里头映出自己有点讪讪的脸。他忽然想起林悦刚才那句话，还有她用的那个词——“跳顿”。他当时第一反应是这代号真贴切，第二反应是……自己这玩笑，或许开得是有点过火，忽略了场合和别人的感受。智能设备带来的反馈是新鲜，但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相处分寸，好像才是更重要的那个“感应开关”。
窗外的光线斜斜照进来，灰尘在光柱里慢悠悠地打着旋。沙发垫子平平整整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。但刚才那场小小的、由遥控器主导的喧闹，以及那句轻轻的“关了么”，却像颗小石子，在下午沉闷的空气里，激起了几圈看不太清，却又实实在在的涟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