喀什附近300块钱的爱情,南疆小镇百元情缘
喀什老城向西八十里,有个叫阿图什的小镇子。我是在大巴车上第一次听说那个地方的,邻座的维吾尔族大爷嚼着干馕说:“那里的巴扎日,太阳都是带着孜然味儿的。”这话让我愣了半天,直到汽车拐过最后一个山弯,看见那片被白杨树环抱的土黄色建筑群。
镇子小的很,从东头走到西头不过二十分钟。我在供销社旁边的招待所住下,老板娘是四川嫁过来的,收了我六十块房钱,顺带送了半个切好的哈密瓜。她边削皮边说:“我们这儿没啥好玩的,就是礼拜二的巴扎热闹。”刀子在她手里转得飞快,“对了,你要是想买点啥,记得砍价,叁百块钱能买不少东西呢。”
巴扎上的遇见
巴扎日那天,整个镇子像突然活过来了似的。空气中飘着烤包子的焦香、干果的甜腻,还有牲畜混着尘土的特殊气味。我在一个卖艾德莱斯绸的摊位前停下,正摸着那段湖蓝色的料子,身后传来轻轻的笑声。
转身看见个戴着头巾的姑娘,眼睛像戈壁滩上的月牙泉。“这颜色配你。”她说汉语带着好听的腔调,每个字都像在唱歌。后来知道她叫阿依努尔,在镇小学教语文,趁着没课来帮姑姑看摊位。
我们坐在卖玛仁糖的棚子底下喝砖茶,她说起镇子外面的世界。大学在乌鲁木齐念的,毕业时却坚决回来了。“城里人谈恋爱要看房子车子,我们这儿简单多了。”她掰着手指算,“牵匹马,裁块好料子做衣裳,再请乡亲们吃顿抓饭,叁百块钱够办场婚礼了。”
我听得入了神。茶凉了又续,续了又凉。
后来常去找她,有时在学校门口等放学,看孩子们像受惊的麻雀般冲出来。她总背着那个洗得发白的帆布包,里面装着作业本和镇上买的馕。有回她指着远方的雪山说:“我爷爷说过,真心就像慕士塔格峰的雪,看着冷,底下却埋着热泉。”
深夜的馕坑
某个深夜,她带我去看打馕的作坊。那个叫买买提的大叔正在收拾馕坑,见我们来,往我们手里各塞了块热馕。“刚出炉的,”他抹了把汗,“这东西放凉了就不香了,跟人一样,得趁热乎的时候在一处。”
我们蹲在馕坑旁吃馕,烫得直呵气。阿依努尔突然说:“你知道吗?镇上最近来了几个外地人,说要开发旅游,建度假村。”她的声音在夜色里显得格外轻,“我姑姑的摊位要涨租金了。”
买买提大叔往馕坑里撒了把盐,火星噼啪作响。“变就变吧,”他说,“我这馕还是叁块钱一个。”
那晚的星星特别亮,像谁在天鹅绒上撒了把碎钻。回去的路上,阿依努尔轻声哼着歌,是那种我从来没听过的调子,忽高忽低的,像在诉说某个古老的故事。
后来我又去了几次巴扎,看见确实多了些拿着相机的游客。阿依努尔还是在那段湖蓝色的艾德莱斯绸后面,只是眼神里多了点什么。有回她指着远处新建的彩钢房说:“听说那里要开咖啡馆了。”语气淡淡的,听不出是高兴还是别的。
离开那天,她来送我,往我包里塞了包杏干。“自己晾的,”她说,“比城里买的甜。”汽车发动时,我看见她还站在那儿,头巾被风吹得飘起来,像戈壁滩上唯一的旗帜。
如今坐在城市的办公室里,偶尔还会想起那个小镇。听说现在去那儿的大巴上已经能连奥颈-贵颈了,不知道那份简单的心动,是不是还藏在某个安静的角落,等着下一个迷路的人。